去半面秀容的面纱下,传来细细的咳嗽声。
“妹妹可无碍?”虽然早就知道自家这个表妹是柔软的身子骨,但是陆曼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沈长瑜缓过气来,抬起因为咳嗽而泛出点水星的双眸,似怨似愁地看了看陆曼:“风寒是已经好多了,只是这咳嗽的老毛病一直不见好。”
“既然如此,妹妹就该在府中歇着呀,怎么忽然想要看这花神祭典了。”陆曼说道。
“大夫说,我也不能太过懒散,偶尔也该出门走走,或许会对身子有些好处。”长瑜低了低眉:“所以,姐姐只要不怪妹妹这身子骨拖累你就好。”
“妹妹说的是哪里的话。”陆曼好不容易挤出几分笑容,可是心里倒的确有些埋怨长瑜。因为这花神祭典不仅是洛州一年之中的盛事,也是所有洛州未婚男女相看的好时候。而她此番带着自家表妹这个病秧子,自然很难有机会去接触自己心仪的男子了。
只是,陆曼到底是忌惮长瑜的身份。虽然她偶尔也会和些姐妹一起说起长瑜错失了和皇家结亲的故事,但明面上到底还是要装出和和美美的样子。毕竟不管怎样,长瑜都是武威将军捧在手心的女儿。
于是,就在陆曼怀着别样心思的时候,陆家的车驾已经停在了洛州最适宜观看花神祭典的酒楼。
长瑜和陆曼以及随行的丫鬟、护卫等一起上了二楼,来到预先订好的位置,窗边正对的地方便是花神祭台。
“妹妹可知今年的花神是谁?”陆曼有意问长瑜。
“妹妹不知,还请姐姐赐教。”
“是藏玉阁的秦晚舟。”陆曼颇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身。
“既然能够荣膺‘花神’的称号,那这位秦姑娘必定是一位极好看的姑娘了。”长瑜说道。
“自然是好看,毕竟她就是凭着副皮囊讨生活。”陆曼冷笑一声道:“妹妹或许是不知道藏玉阁是什么地方?那是男人的销金窝、□□场,这秦晚舟就是这其中勾魂引魄的翘楚。”
沈长瑜一凝眉:“姐姐的意思是?”
“这‘花神’是名不副实啊。”陆曼说道:“且不说这秦晚舟一介妓子的身份怎么能够和冰清玉洁的花神相比,便是她做下的许多事情,也是担不起‘花神’这个称号的。”
“这秦姑娘是做了什么事情?”长瑜问道。
陆曼开始说道:“这城西的杜家原本是与那潼城的李家定下过儿女婚约的,还各自留了半面蝴蝶做信物。只是,后来这杜家就搬到了洛州,与李家失了联系。而不久前,那李家的后人李君瑞便忽然带着那半面蝴蝶玉佩来杜家认亲了。原来,杜家搬走后不久,这李家就遭了大祸,一场大火将李家烧得干干净净,李家也就此一蹶不振。后来,这李君瑞的双亲先后去世,临终之前,便将半面蝴蝶玉佩交给李君瑞,让他来洛州找杜家认亲。”
“这虽然是一桩惨事,但和秦姑娘有何联系呢?”长瑜问道。
“重点就是之后的事情了。”陆曼说道:“这杜员外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一见李家家徒四壁、人丁单薄,就担心杜家妹妹嫁过去会受委屈。于是,杜员外将这李君瑞带入府中,为他提供一日三餐,鼓励他潜心向学,希望他能够谋个功名,而后再谈结亲之事。起初一切都好,却不想,这李君瑞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不知道什么因缘际会地遇到了秦晚舟,被她的狐媚招数一勾引,便心甘情愿地醉倒在了温柔乡中。前几日,这李君瑞就向杜家退了亲。”
说着,陆曼叹了一口气:“可怜这芳菲妹妹惨遭抛弃,吵吵闹闹好几日。”
“竟然有这等事。”长瑜不自觉地沉了沉声音,皱眉道。
“所以,妹妹今日是赶上了好时候了。”陆曼虽然有些意外沈长瑜对此感兴趣,却也好不容易找到话来聊,便也一股脑就吐了出来:“我听说,杜家虽然是答应了退婚,可是咽不下这口气。今日必定是要给秦晚舟择狐媚子一些颜色看看的。”
“杜家想要如何出气?”长瑜心中一惊,问道。
“这我倒不清楚。”陆曼说道:“但是你我今日坐在着视野极佳的位置,便不愁看不到这场好戏。”
长瑜眉眼微动,并未回答,但是却似乎就此在心中存下了一桩心事。
不一会儿,楼下便开始传来乐曲鼓奏之声,人群也渐渐开始骚动,凭窗可见巡游往祭台方向的祭祀队伍。
陆曼看着楼下人头攒动,心中欢喜,一心念着今日能够看着秦晚舟出丑。
原来,她对秦晚舟的厌恶,是有几分是对她行事不端的义愤,但更多的倒是嫉妒。
只因为,“花神”的称号,明明她也有资格。只是外人就算是说起沈长瑜这个病秧子,给了秦晚舟这个□□,也从没想过让她陆曼来做。
想到这,陆曼看了看长瑜,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面容也隐藏在面纱之下,看不仔细。
她不由得意识到,自己除了小时候见过沈长瑜几次,长大后便因她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