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名字,“姜羲和。”祂没有点进去,而是等它自动划出下一个。
她有所求,祂冷漠的想着,她用这具躯体作为交换。
这是她的筹码,就像个赌徒,疯狂的压上一切,孤注一掷,就如同祂初看到她时,祂就知道,她不一样。
“镜”<姜照> 八
姜照在一股恶臭中醒来,颤抖着手撑起身体,还未完全起身,胃里翻江倒海。她呕吐起来,但没进多少食物的胃,也倒不出什么了,只是吐出酸水,一阵一阵的发呕。
头晕眼花,手脚发麻,天旋地转。
她静静地缓着,如今失去了时间的她,没办法判断这一切,她还处在一片混沌。
才恢复稍许清明,恶臭便又袭来,只得抬手掩鼻,作用并不大。
可待她以一丝清明看向四周时,顿时灵台大开!
无数的骨架堆叠,大的,小的,完整的,零碎的……
数不清的尸体交错,残肢断臂,血肉混杂。新鲜的,还淌着冒热气的血;腐败了的,各色光景,不堪入眼。
秃鹫和鬣狗争食,搅得肉沫横飞,器脏残缺,血液四溅。
蝇虫黑压压的连成一片,嗡嗡声如同巨大的声波,形成可见的声浪,一圈圈扩散使得空气波动不已。
皮肉之下也涌动不止,尸体被白花花的蛆全身都逛了个遍,其鲜嫩的外表一看就知道,它们的伙食质量极高。
植物也不甘放弃这巨大的资源,鲜红的爬藤植物缠绕一具具骨架,在一条粗壮的藤上,若仔细看去,还能看见一张阖眼的美人脸。
还有四处侵占,盛开的白色肉质、花冠筒状钟形花丛……这些腐生之物在属于它们的天堂里自由而又纵情的绽放。
姜照只觉得她濒临疯狂,精神的污染重重加深。
看来她还是昏过去比较好,她苦中作乐的想着,这是来到地狱了吗?
这片太过广阔了,从她的视野望去,只觉得和天连成一片。准确来说,应该是天如同一个巨大的盖子将这一切合在了一起。
不论如何,她必须离开这里,就算不知道去哪,也必须走出去。她在这儿活不了多久。
如果待太久,霍乱、沙门氏菌和炭疽热,这些对人来说致命的病毒,迟早会找上她。更何况,血腥恐怖的一切,充满尸臭的空气,没人会想着待下去,也没人待得下去。至少她不能。
她将外套的口袋撕拉下来,并将外套的拉链仔细拉好。她试图用这布料阻挡一些气味,聊胜于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让自己忽视这一切。可这里的精神污染太严重了,无时无刻都想将她留在这儿。
“我得离开,”姜照小心地将伤口掩好,隔绝这里的空气和污染,“哪怕是地狱。”
避免不了的总会碰到一些东西,惊吓之后,竟还能撑着走下去。
短短七天里,大悲之后又是此等处境,对于一个算是娇养长大的孩子,对于一个十八年里未经历过世事的少女,而祖父过世时她还未能理解死亡,现在能算是清醒的活着,并行动自如,姜照只能是再度感慨,真是脆弱又顽强的生命。
她停下了脚步,一朵如同莲花般盛开的花,纯白无瑕,在这不和时宜的地方,绽放它的光华。
无法言喻的美,使她感到言语的匮乏。她又觉得,人类的语言无法描述它半分姿态,它该生于雪山之巅,该存于阊阖之内。
姜照缓慢地近乎虔诚的靠近。之前她觉得在看到尸山血海般的炼狱后,再没有什么能激起她内心的波动了,可事实证明,人一生的波澜壮阔,在死去之前,任何揣测将来的想法,命运总会当头一棒。
笔直光滑的枝干下,是一颗跳动的心脏。重重叠叠的花瓣随着每一次心脏的跳动,规律的颤动着,无风却飘摇。
那是一具被剖开了胸膛的人类尸体,鲜活的肉身,还散发着热气。
那是一张她熟悉的脸,闭着眼,她都能细细地描绘出她的样貌。
“是我的母亲,”姜照呆滞的看着,“我找到她了。”
母亲红润的脸庞,如同熟睡一般,好似做了美梦,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姜照沉溺在母亲的微笑里,她想,母亲的梦里会有我吗?肯定会有的。
她想去碰母亲。姜照的手从格外真实的画面里穿透了,她有些茫然的看着手,又看了看母亲,再次穿出母亲的身体。
她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旁边是父亲同样鲜活的脸,同样剖开的胸膛。
没有花,她想。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她找到了他们。
接下来,她应该带他们回家。
回洛山村。
可是,她碰不到他们。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姜照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她看着一双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