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
如果他注定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的的话,那还不如一开始就选错的,起码错得清清楚楚,而不是倾注了很多,努力想出一个自以为正确的答案,怀揣着虚无缥缈的希望后,却换得毫无理由的判错。
何苦多伤几层心呢?明明他的心也是肉做的。
这句话说完的后果当然显而易见,他挨了一通痛骂,被罚跪着。
后面的日子里,这种事也不在少数,基本都是一样的流程:被骂,跪着,然后他哥来哄他。
龙渊刚开始会说:“无声你等着,我去求父尊。”
后来就说:“无声你再忍忍,哥去把饭和药给你送过去,照例,药放在枕头下,饭菜装好暖在被子里。”
龙坳对于龙渊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但到他罚跪的事上却绝不通融,龙渊也没了办法,就只能想着办法让龙阙跪完后舒服点。
龙阙从那日之后学会了笑,不再总是一副冰冰的冷脸。他对徐夫子说错误回答的时候会笑,和龙渊跟老将军学剑术舞得歪七扭八的时候会笑,被骂的时候笑,跪着的时候也笑。以至于龙渊有时候都觉得,龙阙变了很多,好像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学会了以笑来还击一切,他突然觉得笑这种东西好像比冷漠更有攻击力。
“知道了,回去吧。”他笑着对他哥说。
龙阙知道他哥爱他,从小时候执着地说“哪有哥哥不爱弟弟的”,到现在不是孩子了,他对他的爱好像从一而终。
可龙阙逐渐悲哀地发现,他好像没那么爱他哥了,甚至说话时都有意尽量避开“哥”这个字眼。
他知道他哥没错。
哪怕他在王公公每日笑意的讽刺里知道了那些前尘琐事。
·
他父尊原本没想要他的。
就连与他娘成亲,也只是借第十三代幻灵的势稳一稳自己抢来的位子而已,除了偶尔拿来泄欲,再没什么交流。而他真正在意的人被他立了后位,生下了龙渊。
直到某一日,龙渊哭着撒娇,说没人陪他玩,很是无聊,想要个弟弟玩伴,龙坳才做了决定,要再生一个孩子。
虽然那或许只是小孩子一时兴起,随口说来,但龙坳作为一个好父亲,向来都把孩子的意愿看得重。龙渊既然张口了,他就要做到。
可龙渊的母妃身子娇贵,哼哼唧唧说自己怕疼,龙坳于是才把目光投向了幻灵。
后来,才有了他。
龙阙刚出生的时候,原本没有名字,龙坳本人也懒得给他起,全把心思放在给龙渊建一座专供玩耍的宫阙上。
阙建好了,却没有名字,龙坳就边抱着龙渊指给他看,边问:“渊儿喜欢吗?”
“喜欢!”
“那我们渊儿这么聪明,给自己的宫阙起个名字好不好呀?”
龙渊扶着脑袋想了好一会,才用奶声奶气的孩子嗓音说话:“嗯……今天夫子上课讲了个成语,叫、叫雅……雅阙无声,既然好看的宫阙叫无声,那渊儿的宫阙也要叫无声!”
龙坳捏着龙渊的小脸笑:“好啊——我们渊儿起的名字就是好听,那这个宫阙就叫无声阙了。”
他吩咐给王公公名字,又忽然来了灵感,“前些日子那女人不是问我要名字吗,就告诉她,朕想好了,孩子叫‘阙’……”
“是。”王公公笑着应下离开。
龙坳扭头刮了下龙渊的鼻头,“渊儿,你有个弟弟跟这宫阙名字一样哦,也叫无声。想不想去看?”
那是龙阙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尊踏入他们的殿门,也是唯一一次。
他哥没错。
他哥真的没错。
他知道他哥没错。
可越是这样告诉自己,他心里就越是控制不住地别扭,他再见到龙渊时就越喊不出那声“哥”。
哥很爱我,哥很爱我,我不该这样的,这样不对,我不该羡慕,不该嫉妒,不该恨他……
哥真的很爱我……
或许真如王公公骂的那样,是他性子卑劣,他还不了龙渊等价干净的爱,他这个渺小、丑陋,卑贱的人心里容不下这么干净的东西。
他开始慢慢避着龙渊了。
·
不知道龙坳安的什么心思,他当初想上学堂时求了那么久才同意,之前去演武堂时竟是他主动提出的。
不过他倒确实没什么这方面的天赋,舞剑、射箭、骑马……他一窍不通,在演武堂跟被动挨打没什么区别。每日只是去挨骂受训,然后夸赞他哥多么多么厉害。
其实日子若一直这样过下去,也还算可以,不算舒服吧,但对他来讲倒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但是不行,因为他有他娘。
他娘身上的伤越来越重了,每夜回来时血迹能从门口拖到殿内,他不知道他娘在干什么,他娘也没有要说的意思,他只能每天夜里给他娘上药,然后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