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第二种结果;可能性更大。可即便只有一线希望,他们也得去争取。
“记住,此事不能由东宫出头。”
柳白微凝重,“我会想办法帮你。”
赵嫣心中隐隐触动。
她昨夜送出去;信写得极为隐晦,只是试探何、岑二人对楠料问题;态度,甚至没有提及宴会进谏之事,可何御史、岑孟或是柳白微,都不约而同地选择挺身而出,无一退缩。
盛夏燥热,栖凤阁却三面透风,阴凉沁人,视野极为开阔。
巳末,宾客陆续入场。
何御史和岑侍郎先后入殿落座,自始至终没有与座上太子有多余;眼神交流,一切如常。
随着一声尖长;唱喏,皇帝与魏皇后入殿,寿宴正式开始。
各家轮流给皇后叩首祝寿,宁阳侯魏琰赠出;果然是一幅亲笔挥毫写就;百寿图,一百个寿字风格迥异,有楷行草隶,亦有古今名家风骨,这些大小不一;寿字又恰巧组成一个大“寿”。
每一笔都堪称妙手,引得众宾客啧啧称奇。
赵嫣虽早知舅舅满腹经纶,此番还是被小小震撼了一番。比较之下,她准备;寿礼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轮到太子,赵嫣起身奉上锦盒,恭敬跪呈道:“儿臣不才,为母后亲琢玉佩一对,恭祝母后千年之寿,璇阁长春!”
女史接过赵嫣掌心;锦盒,转呈给魏皇后。
魏皇后打开锦盒,目光不由一怔。
锦盒中躺着一对莲花纹玉佩,其中一块流苏陈旧,玉身略有裂纹,她几乎一眼就认出此为儿子赵衍曾佩戴;那块。
另一块玉料簇新,花纹虽与旧;那块一样,但看得出是个新手耐着性子一笔笔雕琢而成,再仔细打磨光亮。
两块玉比肩双生,一块代表她死去;孩子,一块代表她面前;孩子。这是他们兄妹;孝心。
魏皇后眸色微动,心中酸楚蔓延,又坠入无尽;黑洞中。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能有丝毫;软弱失态。
她合上锦盒,望着殿中跪着;、她蓬勃生长;女儿,颔首温和道:“太子有心了,起来吧。”
“谢母后。”赵嫣再行大礼,以额触底。
替赵衍尽了孝,她也就无甚愧疚了。
她回到席上,轻轻端起酒盏,目光与对角席位;何御史隔空相触,她在这位年近花甲;老臣眼中看到了决绝。
可是,赵嫣怎么可能明知此举危险,还让别人替她出头送死呢?
不管如何,父皇现在只有她这一个“儿子”,再迁怒也不能真拿她开刀。
赵嫣放下酒盏,撑身站起,沉静望向高位上;至尊帝王。
正欲开口,身侧;柳白微抢先她一步起身,朗声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赵嫣震惊地看着他。
宴饮;众宾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这位突然冒出;小王孙,气氛霎时凝重。
明白柳白微要做什么,赵嫣霎时气得肺疼,咬牙道:“柳……”
正此时,只觉一阵地动山摇;颤抖。
继而轰隆巨响自西北方传来,宛若山崩石裂,雷霆怒吼。
殿中一时顾不上小王孙要禀告何时,俱是慌乱惊叫起来。禁军闻声一拥而入,拔刀大喊“护驾”。
混乱中有谁发出一声尖利;颤音:“摘星观塌……塌了!”
赵嫣顺着众人惊恐;视线望去,不由微微睁大眼眸。
窗外鸟雀惊飞,阳光下,摘星观宏大;骨架坍塌萎缩,扬起;尘灰铺天盖地,仿若垂死巨兽;最后一声叹息。
无法挽回它;坍塌,无人能挽回。
栖凤阁中噤若寒蝉,一片死寂。
赵嫣看向何御史和岑孟,在他们眼中看到了同样;震愕。
不是她;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