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出生时体弱多病,只因胞妹身体强健,便生出许多闲言碎语。都是些没根据的话,但嫣儿却很在意,她怕她真的克兄,怕母后厌弃她,怕她被人不喜……” “被人不喜”四字一出,闻人蔺平波无澜的眸子微微一动。 他忽而想起昨日夕阳下,那双猝不及防湿红的眼睛。 原来,症结在这。 “孤只是想告诉少将军,再明快的人也有不愿被触及的伤处。少女的自尊其实很脆弱,因为在乎,所以才易受伤害。” 赵衍的声音很轻,却多了分从未有过的肃然,“嫣儿是孤唯一的胞妹,别人不心疼她,自有孤心疼。孤的意思,请少将军好生领会。” 车帘再次放下,马车远处,闻人蔺仍立于原处。 真稀奇,一向性子软的太子也强硬起来了……他昨日说的那句无心之言,就这般可恶? 可恶到小殿下一整日不愿搭理他,还让兄长来为她撑腰? 早知道,就不说了。 潮湿的风裹挟着土腥气扑来,豆大的雨点砸下,越来越密,很快打湿了他深邃俊美的脸颊,濡湿了墨色的衣料。 赵衍让他好生领会,是带了“警告”之意,没有太子的赦令,他不能轻易走动。 虽然按照他的性子,真要走也无人敢拦。但方才那一瞬的心悸,他还未想清楚。 索性就这么站着。 雨越下越大,白茫茫一片,宫门下只剩下闻人蔺一人。他神容平静,墨袍不乱,挺拔如一柄未出鞘的利刃。 坤宁宫,魏皇后得知长庆门下的动静,略微讶然。 她望向座下行礼的儿子,问道:“难得见你动怒,闻人蔺怎么忤逆你了?” 赵衍直身,答道:“他忤逆的不是儿臣,而是让嫣儿难过了。” 魏皇后沉吟,默许了他的行径。 “今年长风及笄,需得好生操办。礼部呈了几个生辰宴的草案,你有时间便问问长风的意见,看还有何要修改的地方,照着她的意愿改便是,今年以她为主,你为次。” 魏皇后将礼部的呈文给他看,又拿出另一份礼单,蹙眉凝思,“这是本宫准备的贺礼,一共十五套,也不知她喜欢不喜欢。” 明明是养在膝下的女儿,传话却还得通过东宫的儿子。 赵衍忽而想起妹妹那句“感受不到的爱,真的是爱吗”,心中清明,第一次有了“违背”母后意愿的念头。 他抬起温柔干净的眼,拢袖笑道:“儿臣以为,这些事母后亲自与嫣儿沟通,会更好。比起礼物,她更需要母后的认可,看到母后对她的重视。” 魏皇后将礼单搁在膝头,红唇微启,复又闭上。 终是叹道:“雨这么大,她怎么还未归来?”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长庆门。 明明已经与闻人蔺擦肩而过了,却又停下。 车帘被撩开一角,露出赵嫣那张诧异的脸——她大概是刚从东宫回来,看着立在雨中的闻人蔺,似乎明白了前因后果。 闻人蔺眼睫湿润,雨水顺着下颌淌入衣襟,依旧负手而立,不见半分狼狈。 他不用抬眼,也能猜到小殿下此刻的神情必是扬眉吐气,十分解气。 想看就看吧,他无所谓。 正想着,车中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裹在嘈杂的雨声中,模糊难辨。 “你可以走了。” 没有半分幸灾乐祸。 闻人蔺意外抬眸,没动。 车帘放下,少女自马车上下来,宫婢相拥而上,为她撑伞。 赵嫣没理会雨水打湿的裙裾,只拧着眉,将一把撑开的雨伞递了过来。 雨水打在伞沿,噼里啪啦像是细密的鼓点。 距离这般近,闻人蔺看清了伞下少女精致明丽的脸庞,青葱明快,心脏又是一悸。 如投石入水,荡开浅淡的波纹。 赵嫣抿了抿唇,将伞往他肩上一搁,走了。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