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孤体弱多病,母后在我身上花费的精力太多,以至于时常疏忽于你。等到她缓过神来时,你已然长大,看起来好像不需要她了……嫣儿,母后不善言辞,可能你很难感受到,但血脉亲情永远无法割舍,她是爱你的。” 如果母后不在乎嫣儿的幸福,又怎会顶着父皇的意愿将“赐婚”之事压下,让嫣儿能自由玩闹呢? 赵嫣望着自己的脚尖,若有所思道:“可是感受不到的爱,真的是爱吗。” 赵衍无言。 他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纰漏在何处了——自重生以来,他以为只要自己对妹妹好些,再好些,就可以弥补前世的空缺。 却忘了,妹妹需要的不仅是他一人的关爱。 赵衍忍着心疼,耐心道:“是谁对嫣儿,说了不好的话吗?” “如果父皇和母后爱我,为何没一个人问问我,是否愿意嫁给闻人蔺?” 赵嫣拧起眉,又很快松开,“我不想嫁人,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成为朝局政论的牺牲品。” 赵衍大概能猜到,妹妹情绪的低落和谁有关了。 “好,嫣儿不愿意就不嫁。” 他极尽兄长的温柔,笑道,“嫣儿晚上想吃什么?” “蟹黄饆饠,香酥胡饼,水晶山楂,还有杨梅冰饮。” 说着说着,赵嫣还真有些饿了。 赵衍按照她的口味,吩咐侍从先行回东宫准备,随即放下车帘笑道:“再过三个月便是你我的生辰,嫣儿也要及笄啦!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赵嫣愣了愣,没由来脱口而出:“金笄……我想要兄长送的金笄。” 翌日,校场。 闻人蔺来得很早,在校场等了两刻钟,才见小公主跟在赵媗和霍蓁蓁身后,低着头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磨磨蹭蹭地去挑弓…… 然后,磨磨蹭蹭站在离闻人蔺最远的射道上。 闻人蔺示范了两轮射箭的技巧,目光瞥向站在墙根的赵嫣,信步朝她走去。 站这么远,他就不信小殿下能听清楚要领。 谁知他刚走近,赵嫣便扭头走开,换了个更清净的站位,朝正在看守弓-弩箭囊的副将张沧道:“久闻张副将射艺一绝,可否容本宫请教一二。” “噢……啊?” 张沧受宠若惊,粗犷的脸上浮现两坨红晕。 闻人蔺负手站在不远处,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不是说他的射艺才是“天下一绝,无人能及”吗? “少将军,为何我的箭总射歪,能教下我吗?”霍蓁蓁向前询问,打断他的思绪。 仅是一瞬的沉寂,闻人蔺很快挂出得体的笑来:“抱歉,臣伤了手臂,还请郡主另请高明教授。” 说罢,他看向一旁兴冲冲比划弓矢的自家副将,笑得越发人畜无害:“譬如张副将,就很不错。” “好啊,你们开小灶不带我!” 霍蓁蓁果然加入了赵嫣,叉腰道,“我也要学!” 赵嫣躲来张沧这儿,本就不是为了学箭。 昨日她心情不好,被闻人蔺一激便红了眼眶。当时只觉得委屈,后来与赵衍聊了几句,冷静下来,越想越难堪。 太丢脸了。 在赵衍面前矫情一下也就罢了,偏生是闻人蔺! 赵嫣郁卒地射出一箭,心不静,箭尖也歪了,擦着草靶落在沙地上。 她以眼角余光瞥去,闻人蔺已不见了身影。 是了,今日有太子的武课,约莫是去崇文殿了吧。 也好。赵嫣总算松了口气。 午后,阴云密布,风中带了潮湿的雨气。 一日课毕,闻人蔺从崇文殿出来,下意识往后头校场行去。 而后复又顿住步伐。 这种天气,小殿下应该早回去歇息了吧?自己这是干什么呢? 闻人蔺敛目,自嘲一笑。 狂风乍起,大雨将至,宫人狼狈地举袖逃避,猎猎风声中,唯有闻人蔺稳稳而来,所过之处,仿佛连风也蛰伏。 “少将军,留步。” 宫门下马车停靠,赵衍温和的声音传来。 闻人蔺停下脚步,看了眼车中端坐的少年,不紧不慢抱拳行了个礼:“太子有何吩咐。” “不是吩咐,就是有几句话想与少将军说。” 赵衍道,“孤的胞妹坚韧聪敏,看上去张扬自在,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实则最是重情。旁人的一句话,不管良言还是恶语,都能让她记上许久。” 闻人蔺平静道:“太子为何同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