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遇神经(3 / 3)

酒杯却是抓不住,想坐起来,手便不受控制地碰倒了酒壶,哐当一声轻响,险险砸了他个半醒:“那本王也可认为,她是有意欺瞒…”

姜明初不答,季元鸣便摔下塌来凑近她,呼吸落在她白皙细嫩的脖颈上。季景湛坐不住了,起身就想靠过去,却被宋玄嬉皮笑脸地拦下:“昭京王…别冲动,喝些茶冷冷静嘛。”

浓郁刺鼻的酒气让姜明初嫌弃地拿手指捏在鼻子上,下一刻却感受到身前的人快速退开,用小拇指勾出她宽护领下的绛红念珠。

季景湛一副挫败模样地坐回椅上,宋玄眉眼含笑,却宛若黑夜中的鹰,锐利逼人:“哟,这信物还随身携带着的,却是翻脸不认人了?”

“求千乘王,宋大人恕罪!”姜知卿起身在两人跟前跪下,冷汗打湿手掌,抬眼扫过神色各异的四人,终是开了口,“明初她并非有意欺瞒王爷什么,实在是…世事无常!”

宋玄瞥一眼季元鸣,盘坐在其旁的木椅上,拎起串葡萄往嘴里一颗颗扔着:“哈哈哈,看来这戏越发好精彩离奇了,细讲,本大人爱听!”

“宋大人口口声声说这是信物,那也容民女问上一句,王爷是何时何地赠与我信物的?”

季景湛拦不住气性上头的姜明初,索性弃了劝解的念头,随机应变地想把水搅浑,叫人看不清真相:“七弟,或是青姝不太记得这事儿了,你可否先讲讲?”

“做梦。”

季元鸣的喉咙酸涩发干,还没上药的指尖没入掌心,片刻糊开一层血腥气,艰难吐出两个字应了姜明初的话,便似困倦般地阖上了眼。

“哈?”

宋玄脱手的那颗紫晶葡萄没再被接住,滚落在抛光的红棕木板上,撞向檀木的桌脚后,流出皮下的鲜嫩汁水。

“喂,宋钱你是没睡醒吗?讲什么胡话呢?”

“我知我现下醒着的,不劳你费心。”季元鸣睁眼凝望着宋玄,眸中别样的情绪翻腾,随后平静地别开视线,恍若未闻道,“青山赠颜色,姝子故依然…”

姜明初无知觉地扑朔着卷密的睫毛,目色呆滞地同季元鸣对视,嘴中呢喃着珠璧上刻有的小字,玉手纤纤来回摩挲着项上的念珠:“祈祷云千里,安平月一川。”

“好!哈哈哈哈,这祝愿来得情真意切,我们千乘王的心更是…难能可贵!”宋玄拍手叫好道,“姜大小姐可是记起来了?”

姜明初舌尖碾过口腔,深深吐出口浊气,被戏耍了无数道的火气再也憋不住了:“够了!你们是不是有病?”

宋玄错愕地看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姜明初,她那亮晶晶的眼眸燃起熊熊的怒火,叉起腰对他就是一顿痛骂。

“你不会云就不要云!我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鬼知道是不是你们偷看过这上面的字,你搁这儿对暗号呢?照你这么说,但凡会讲这句诗的,就是同你家王爷情投意合咯?神经病!刚刚你们肯定给我下了毒,不然我怎么会念这种诗?诗三百我都背不下来!”

季景湛赶紧去拽姜明初的衣袖,却被她一把拂开,还连累着被吼了一句:“你别烦我!我话还没讲完呢!”

姜明初骂完宋玄还不够,又控诉般地拿手指着季元鸣:“还有你!张着自己是王爷就胡言乱语!还做梦梦见的,当自己是神仙吗?那送我回去呀,这个狗屁架空时代我真是受够了,说不定你砍了我的头,我还能回去呢!”

姜明初越说越心酸,抓住受到冲击还在整理思绪的季景湛的衣袖,又哭着诉苦起来:“季景湛,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

“求王爷息怒!”

侍从刷刷跪了一片,风雨欲来的气氛犹如实质笼罩在心头。

“王爷,青姝并无冒犯之意!”率先回神的姜知卿话音刚落,便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朝着季元鸣磕头,“全因三月前的那场刺杀,让她坠崖摔坏了脑袋,高烧后便成了此番模样,求王爷开恩!”

姜明初觉得照姜知卿这种磕法,她的头上说不定会长个大包。如此想来竟有几分好笑,可嘴角太沉重,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不是皆因她自己不肯再装下去吗?

姜明初环顾着被她的失常行为惊吓到跪地求饶的众人,声音带着哭腔:“我遗言留完了,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连累其他人!”

凝重之中,宋玄偏头冲她眨眼,似同她是多年未见密友,语气轻快地说:“诶,看来你是同道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