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一烤,信上又会出现淡褐色的字迹。
江晚吟先是用寻常的墨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家信,信到末尾,留了一半的信纸,换了糖水蘸笔,知会舅舅借病脱身。
如此一来,即便是忠勇伯府的人拆了信查看,这也只是一封最寻常不过的家书罢了。
而舅舅,只要看到她在信中说想喝糖水,必然会明白她的意图。
一封信很快便写好,江晚吟交由了女使,嘱咐她明日送到驿站去。
写完信,又安置好晴翠,江晚吟方叫了水沐浴。
新来的女使名唤春桃,很体贴的要来服侍她,江晚吟却不敢叫她看见浑身的痕迹,只推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方打发她下去。
然衣服一解开,她自己脸颊先滚了起来。
陆缙这回大约是醉的厉害,前后不过短短两刻钟,她浑身却没一块好皮。
江晚吟直觉陆缙今日有些怪,仿佛真的要将她活活弄死,却又想不出缘由,只当是他太久没碰她了,加之醉了酒,一时失了控。
话虽如此,她这回当真被揉的几乎见血,不得不又用上了刚进府时长姐给她的药。
幸而她刚回府,长公主只叮嘱她好好养着,这几日倒也无需她做什么。
只是她自从上回落水后,子嗣上便不易,好不容易养好了一点,又因江华容坠了崖,回府后,长公主便贴心的安排了大夫来替她再诊治,那大夫直叹气,说是她刚养好的一点又倒回去了。
长公主闻言对江晚吟愈发愧疚,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必会将你的身子调理好。便是好不了,你的婚事也包在我身上,我绝不会教你受委屈。”
江晚吟只淡淡一笑说好,心里却并不甚在意。
她不利子嗣的消息长公主虽叫人封住了,但府内还是不少人知道。
尤其陆六郎同黄夫人。
黄夫人对于门第的确放的开一些,但这也不意味着她能容忍儿媳不能生育。
是以陆六郎虽借机来看了江晚吟几次,却再也没提过提亲的事。
这也是人之常情,江晚吟并未怪他。
只是想,陆六郎一个闲散郎君都如此,陆缙这样的嫡长孙恐怕更是在意。
难怪,这几日他待她疏淡了许多。
想来也是,做妻她身份不够,做妾又不能生育,要她何用?
江晚吟便不再自找麻烦。
陆缙这几日亦是繁忙。
这回找到了红莲教的据点,又重伤了那位传说中的教首,在上京的红莲教徒们一时群龙无首,正是抓捕的好时机,这几日巡检司在勾栏瓦舍里又抓了不少人。
他一回来,便去了巡检司审问。
早出晚归的,他们明明还在一个府里,一连三日,却是连面都没见过。
反倒是安平,听闻江华容被禁足后,这几日往公府来的勤了许多,江晚吟去家塾时,时常能碰见她在同长公主品茶。
江晚吟不知道的是,安平也一直在打量她。
那日自从知道掳错人的事情后,安平恼的直冒火。
幸而对外,公府依旧放出风被掳的是江华容,折损了江华容的名声,安平这一招也不算功亏一篑。
此时,只要江华容的名声已经跌了,只要她再犯稍许的错,想来,长公主必会将她休了。
江华容已经不足为惧,这几日让安平担忧的反倒是江晚吟。
毕竟,陆缙对她颇有情意,又随她一起坠了崖,难保休了江氏后,他不会将江晚吟续弦。
但回府后,安平观察了几日,发觉陆缙明知是江华容推了江晚吟做替死鬼,却并未休了江华容,对江晚吟态度也不甚热络。
又加之听了江晚吟身子的流言,便猜测陆缙大约是瞧不上江晚吟了。
更别提还有长公主在,娶一个身份不匹的江华容已经给她惹了无数麻烦事,她不可能同意陆缙再娶一个身份更低的。
如此一来,以江晚吟的身份,加上不利子嗣,再好的结果不过是做个妾。
何况,裴时序本就未愈,这回伤的更是不轻,如今尚在昏迷,等他醒了,以他的性子,必会将江晚吟直接带走。
安平乐得卖他一个人情,因此这几日她并未再动江晚吟,只专心地讨好长公主,顺便再探听探听陆缙查红莲教的案子到了何种地步。
***
秋风萧瑟,木槿渐渐花残,这几日早晚已经微凉。
回府后,江晚吟便一边等着舅舅的回信,一边养着身子。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长公主突然唤了她去立雪堂。
江晚吟不明所以,只以为又是照常的诊脉,这一去,方知长公主竟当真将她的婚事放在了心上。
“吟丫头,过来瞧瞧,这皆是我这几日打听到的郎君,样貌,品性,样样上佳,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若是合得上眼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