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等人攻克吴县不久,另一边的丹阳亦传来捷报,新附的并州张辽于日前以声东击西之计攻破石城,吴胜大军兵锋直抵州治丹阳。
即便在世人眼中,既得庐江和九江之后,扬州剩余郡县归附王政不过早晚之事,但这克复的趋势如此之勐,如此之势依旧令人侧目不已,似乎不论是丹阳的山越群贼,还是吴郡孙氏多年的经营,在徐州军这道洪流面前,所有的抵抗都如微不足道的石子般被席卷而去,再不能驻足,只能溃散逃离。
不知不觉,已是进入的建安二年的二月。
......
“周从事好。”
走进王宫内殿时,门口的司阍管笑着向周瑜行了一礼,从事官职并不算高,若是其他人别说入宫的机会甚为渺茫,便是这看门官原也不会这般客气,但周瑜却是不同,毕竟人人皆知王政对他十分看重,可谓另眼相看,几次主动招揽不说,三番四次被婉拒也毫不着恼,表现出了难得的好涵养。
州牧都这般了,其他人哪里还敢不对周瑜恭敬?
周瑜也客气的点了点头,对那司阍官拱手道:“请禀报州牧一声,便说周瑜求见。”
“州牧交代过,如果是周从事,不必通报,自行入内便是。”那司阍管笑了笑道:“周从事请。”
“如此多谢。”
周瑜踏着游廊向着书房走去,来到庭院时,书房的大门虽开着,却不敢随意走进,便朗声道:“王州牧,周瑜求见。”
“是公瑾啊?”王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请进吧。”
“是。”
周瑜阔步迈进,抬眼一看,王政今日换了身常服,正坐在桉前看着一卷帛书,虽是白天,可是王宫的书房太大,因此有些阴暗,桉头便方了几盏烛台。
见周瑜进来,王政微微一笑,温言说道:“随意坐吧,咱们都快成一家人了,以后私下相处不必这般拘礼。”
前几日周瑜返回寿春时,王政再次让张昭这位刺史作为媒人出面,去谈了下周瑜的婚事,虽然事出突然,不过周瑜与小乔本就是郎情妾意,再加上其他因素,不过思忖一番,周瑜便同意了,婚礼定在了下个月。
周瑜没有立刻接话,只是走到王政近前,先躬身行了一礼:“州牧,请你看看这个。”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羊皮纸,双手捧着递给他。
“这是什么?”
王政一怔,可能也没想到周瑜会上书,接过来看了片刻,不由剑眉一挑,侧目问道:“公瑾,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禀州牧,书上句句皆在下肺腑之言。”
这是一封辞职书。
当然,辞的自然不是从事的职位。
与小乔的婚事,成了压倒周瑜最后一点坚持的稻草,既然没有办法拒绝,抛开心结的周瑜,原本也准备接下来和王政好好君臣相得一番的。
但他没想到自家刚表示归顺,王政便大喜过望,更在之前的庆功宴上,亲口许诺要论功行赏,封周瑜为龙骧将军,都督庐江诸事。
这个任命一出口,即便以王政的威信之重,当时亦引得席上一片哗然。
要知道周瑜眼下的官职乃是从事,又称别驾,作为州牧、刺史的左官,这个官职权利虽大,位置虽重,但说到底还是一个秘书类型,俸禄不过八百石,官位不过七品,与县令相彷而已。
而龙骧将军可是仅次征镇安平的四品高官,这一下子不仅三连跳了,关键还有个都督庐江诸事的后缀。
既是诸事,而非军事,便等于不仅授予周瑜掌管驻扎在所有军队的权利,还兼管该郡民政,权力非常之大。
这样的待遇,如今天军之中只有吴胜和徐方这等最早的从龙之臣兼总角之交获得过的。
且如今外面虽还没有风声,但朝中文武皆已知道,王政接下来的对外用兵很大可能会剑指荆州。
若对荆州用兵,庐江便会成为发动攻势的前线之一,把这么一块重要地方的军政大权悉数交托给周瑜这个新人手里,即便早知周瑜是个人才,王政也一直对他青睐有加,但也实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周瑜自己在内。
这份信重未免太大,这份抬举未免太高...
即便自信自家早晚会站在这个乱世峰巅,沧海潮头的周瑜,一时也感觉两肩沉甸甸的。
“是吗?”
王政又看了一眼周瑜的辞职书,“臣德薄才鲜,碌碌无能,不敢当此大用,还望州牧另选良才...”
念到这里抬头看了眼周瑜,似笑非笑地道:“德薄才鲜这个词,本将不知听多少人说过了,其他人倒也罢了,公瑾你腹有锦绣,怎的没想个新鲜词呢?”
他的话里带着些嘲讽之意,周瑜不由脸上一红,也不敢争辩什么,只是继续拱手:“此却乃在下肺腑之言,还望州牧恩准。”
“不准。”
王政的脸上仍是带着些笑意,将那张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