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病后第七日,为振军心,袁术亲派使团携带钱粮锦缎无数,前往合肥慰问劳军,主使正是祭酒杨弘。
杨弘前脚刚刚离开寿春,第二日王政便即病好,袁术闻之欣然大摆宴席,置酒使馆,寿春文武百官,悉数云集,盛装与会。
入夜时分,使馆外依旧车如流水马如龙,赶来赴宴的人络绎不绝,放眼尽皆朱紫,入目俱为冠冕。人头簇簇,热闹非凡。
待王政带着乔绾等人昂然来入宴席时,袁术早已相候阶前。
“袁公来的好早,”王政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道:“政竟有劳长者相候,实在失礼,万望海涵。”
“哈哈,御寇此言差矣,”
袁术今日穿着锦衣玉带,装束甚为华贵,闻言哈哈大笑:“宴席之时,本当只论主客,不分长幼,本侯添为东道,若不比你这客人早到,怎显心诚?那才是失礼人前了。”
说着打量了王政两眼,讶然问道:“御寇,今日宴会乃为庆贺孙贼余孽终于被咱们剿灭,江东自此海内宴然,日月重光,怎地你和手下人却是披挂铠甲、一副戎装出征的作态?”
“正是为了庆贺大捷,所以穿着戎装。”王政还未答话,一旁的乔绾已说道:“岂不闻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袁术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乔绾此言是说他们穿着铠甲便算代表了整个天军都参与了这场庆功宴席,当即肃然起敬,望向王政道:“管中已可窥豹,单此细节便可知御寇你甚重武事,平日里想必亦是恩待将卒,便如昔日吴起一般,难怪贵军战力如此出众,请!”
“袁公谬赞了。”王政谦虚道:“还是袁公先请。”
两人对视一笑,携手共入。
此番宴席的场所,选择的乃为使馆内最大的堂舍,可同时容纳上百人参宴,王政刚刚步入,便觉眼前一亮。
堂内地上铺着朱色的地毯,地毯的上边,有许多的檀木桉几,饰以金银,内部镂空,排列的整整齐齐。其上红烛高烧。十来根粗大的红漆柱子,半数在左,半数在右,相对绕着桉几群形成一个椭圆。柱子的旁边,放置有高高的青铜灯架,每个灯架上,少说数十盏明灯,与桉几上的红烛高低相应,越发映照的室内灯火辉煌。
每套桉几之侧,皆有几个仅着轻衣纱裙的美婢伏在地上等待伺候,桉几之间并隔有足够的空隙,供人行走。
袁术笑吟吟地问道:“如何?”
王政虽在使馆内居住多日,却从未来过此处,当即连连称赞:“当真是凋梁画栋,金碧辉煌,如此气势恢宏,令人击节而赞!”
“哈哈哈...”
袁术轻抚着唇下细须,微眯着眼,似是极为自得,此时旁边一个文官插口说道:“此番尚是吾主仓促所作,王州牧这便击节而赞了?莫不是在徐州从无办过这等场面?”
“确实没有。“
王政实话实说,两汉宴会但凡上了规格,便极为繁琐,甚至有诸多讲究礼仪,他一方面是嫌麻烦,一方面也是徐州如今百废待兴,王政更愿意把财力花在其他方面,不过嘴上却是继续大捧袁术:“政德薄能鲜,手下又无甚人才,虽已据州牧近年,却还未能改变徐州凋敝,亦常为此心忧,论及富庶繁华,如今之徐州,不如扬州远矣。”
一旁的袁术听的心情大悦,在他看来,王政这番话算是变相自承了,其在内政民生上不如自家,
要知即便近来全城吹捧,可他毕竟心里清楚,到底是谁真正打败的孙策,一方面固然庆幸自家的先见之明,提前便与王政结盟,可另一方面,对于王政所展现出来的军略,以及其麾下天军的强悍,袁术也是暗自凛然,更自愧不如。
如今终于在文治上扳回一城,岂不令他心情愉悦?
愈发得意洋洋,主动卖弄道:“御寇可知城内最大的会馆,是为何处么?”
这还用问么,肯定在旧楚王宫里啊...
王政暗自吐槽,心想,以你好大喜功的性子,便是之前不在宫里,如今也必然在了,嘴上却道:“想必定是此处了。”
“非也非也。”
袁术笑道:“乃是在本侯的王宫之中,面积比起这里大出足有两倍,之前阎象在时,曾替为本侯起了个名字,唤做“仲园”,本侯原本属意是在那里举办庆功宴会的。”
“只是御寇你抱恙在身不便出门,方才作罢,无妨,过几日待你启程返回徐州,本侯定在仲园设宴,为你送行,如何?”
王政笑道:“袁公美意,敢不从命?”
今时今日,他在喜怒不形于色这块已算是修炼到家了,对袁术那句“过几日待你启程”云云仿佛没听见般,依旧言笑晏晏。
此次宴席专为战事庆功,故而诸人皆没带上内卷,王政与袁术并排坐在上首正面,两人的臣子们分别坐在他们的左、右,一如旧例,文臣在左,武将在右,王政拿眼观看,见寿春来的人中,大多都是在上次接风宴上见过的,多出来的几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