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私语(2 / 2)

她也没有想好要不要发信息解释。

[雨滴沾到屏幕,自己挂的,不是我挂的。]

信息躺在草稿箱,一直没有被发送。

从一开始,她就说了带了伞。

而且这样好像在说:我想和你聊天。

可是那句话她并不知道该怎么接。

越认真的剖白,她越想逃避。大抵是知道承受不起,没有未来,但是又并不讨厌,生物本能反应驱使着想靠近。

就像是盛夏时节的冰块,令人向往,但又是注定的消融。

她喜欢拥抱,但是不喜欢爱情。

她父母被称为完美爱情,先婚后爱的典范,许明珠也确实在爱护里长大,但父亲婚前依然有过深爱的女人。

母亲告诉她,“人都有过去,活在当下。”

但夜深人静时,她分明看见母亲暗自垂泪。

何姨这么多年的付出也是抑郁疯癫,含恨而终。

她对于爱情的初次感受和学习也是惨败而归。

许明珠闭着眼,整个人沉到水面以下,眼角滴出的水溶进温泉里,了无痕迹。

放狠话一时爽,回过头来总是要细细品一遍,祈祷这话江牧千万别对其他人说,尤其是齐放。

这么多年的了解,许明珠也知道江牧的话术有多厉害,说话九曲十八弯,引着人往他想要的方向想,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

倘若生在古代,他便是那仅凭口舌就能动天下局势的说客,不费一兵一卒而屈人之兵。

要是跟齐放碰上,说起今天的事情,他大概会把事情说成许明珠做这一切不过是吸引他的注意,齐放只是被她当成工具利用和践踏。

而她选择江牧放弃齐放的历史事实摆在那里,齐放那样的人不可能再回头给她机会了。

无论当时有多少内情,她十八岁终归是退了那张机票,没去到齐放的身边。

从小到大,齐放的名字下座右铭只有那一句:我只在乎结果,过程无关紧要。

许明珠浮出水面,黑色长发搭在白皙肩背,趴在房间的浴汤边缘,看着灰蒙蒙的天,大雨倾盆,落地窗上雨痕新旧交替,远处的霓虹灯也失了颜色。

她拿起手机才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

在她沉到水面之下的时候,齐放回拨了好几次,但是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发散里并没有听到。

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无论如何这个游戏环节都结束了,大概他手机早就交由助理保管,开始了下一个环节。

这个综艺是录播,这段没头没尾的电话大概会被剪掉,许明珠这么安慰着自己,打电话给酒店定餐。

今天是节假日,反正不必去公司,许明珠打算在酒店呆到阵雨结束再说。

电视上已经播完了两个时间档的影视剧,雨还是没有停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

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电闪雷鸣的大雨,雨滴砸在窗户上发出噼啪响,外面的树木也在晃动,树叶飞舞坠落。

即使在温暖的室内,看着窗外昏暗狂骤的景象,许明珠情不自禁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这场骤雨来势汹汹,看起来短暂时间内并不会停。

许明珠给酒店又打了电话要了一些东西,续订了几天。

这么个天,是个人都知道不出门。即使雨停了,迦南寺这边都是山,风雨摧折的树木清理估计也得花一些时间。

点开齐放的聊天框,许明珠删删改改,发了一句[不回去了],然后快速拉起被子蒙过头。

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回信息。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算入了夜,综艺肯定早已录完,按照他的作息,大概在写着歌曲demo。

公事他会在公司办,在家里的时候,除开一日三餐和起居,齐放往往是在戴着耳机写歌,写歌的房间就在他的书房隔壁,许明珠的房间正下方。

许明珠有次路过时看了一眼,房间里摆着各种乐器,钢琴,提琴,吉他,架子鼓,尤克里里,不一而足。

齐放的工作台在最里面,三四个显示屏排开,旁边一堆她不认识的仪器。

那时他背对着她,穿着宽松的浅灰色家居服,慵懒随意地坐着,指尖的笔动个不停,头戴式耳机隔绝了所有声响,许明珠走近了又出去,齐放也半点没有察觉,未曾回头。

那个时候她那么大动静齐放也没有半点察觉,一条信息他大概也是没有注意到的。

反正她已经通知了。

许明珠在等着酒店晚饭的时间里打了个盹,还没有睡多久,听见敲门声。

她觉得是梦,因为那个声音太过像齐放,但是他的别墅和迦南寺是覃市的对角线,驱车也得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