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十八年四月
皇三子赵子烨向官家请旨前往南边善后时疫,全太子心愿得宋景宗恩准。
“这对三哥来说是一个施展自己的机会,常氏那边会没有动静?”衡山卧在塌上闭着眼凝神
“这几日翠微殿倒是安静,五殿下倒也不常去,不过听说官家近日常召五殿下去文德殿,合宫私下都说五殿下如今很得圣意啊。”
“父皇看中五弟也是情理之中,对了香檀,我想吃点橘子”
“公主且等等,奴婢现在就去拿些来”
虽说皇子常被召往文德殿询问被视作皇帝对皇子的重视与关心,但当今官家因忌讳外人揣测圣心除偶尔召太子相商政事,其余皇子学业等事都是从先生处了解,如今三哥身在外五弟常被召见,虽说是重视,但衡山总觉得不大对。
“这不像是重视,倒像是……刻意为之。”
六月的一日,衡山在新得的鸢尾花前正用小斗浇着水,却见香檀急急忙忙跑进殿内
“忘了规矩,万事不可乱分寸。”
香檀闻言,虽放慢脚步行至衡山跟前,但语气仍是焦急的
“公主,不好了,今日官家在文德殿发了好大的气。”
衡山见香檀急匆匆进来又说事情发生在朝堂,便才到一二分
“是三哥出事了对吗?人受伤没有。”衡山放下手中的小斗,就着香檀的手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
“三皇子没受伤,是时疫,听闻南京(此南京不是现在的南京市,地处河南商丘)突然爆发了时疫,且是由南边传过来的”
衡山暗叫不好,此次三哥南下至雷州虽然担心常氏会在三哥身边埋伏出手,但无论是想毁他差事还是试图伤他,以赵子烨的心思衡山还算是放心,但如今南京处悄然出现的疫症是衡山所没想到的
“三哥南下已有两月,按说除去路途上的一月,现下善后事宜已经有一月了,如果他一到肯定会加强城中禁严,再者太子生前发现疫症时虽已在归程可也定令人返城通知戒严,至如今已有四月了,怎会如今在南京爆发时疫?”
“是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听说台谏上奏三皇子失责,致使时疫流出现如今更是危及京中,官家好是生气!”
“不对,若是三哥失责使时疫外流北上,那么一路上路途少了说也有一月之余,患病之人怎么可能会坚持这么久,就算真的能坚持到南京,这一路得途径不少州县,怎么沿途都没事,疫症直接从南边到了南京?”
“公主慧极,奴婢方才听了消息急昏了头”
“我能够想到这一层,爹爹虽在殿上气恼,可待冷静下来也必定会想到。只是这时疫怎会突然出现在南京?”
衡山明白纷争已经悄然而至,她现在虽然已与常氏无瓜葛但仍不能为自己兄长明争。
“爹爹现下在何处?”
“官家离朝后有些许不适,应该还在文德后殿歇着。”
“定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你去小厨房吩咐一碗薯蓣薏米粥带去文德殿,交给李内侍,但是嘱咐他不必告诉爹爹是我送去的。我要去一趟上书房,你送完药膳回宫吧不用来寻我。”
衡山行至上书房的宫道上,一直想不明白此事:若真是三哥治理不当,那南边的时疫定不明朗。
衡山此来上书房是寻太子之师,当朝太傅文有道,学识渊博且为人正直豁达,在太子离去后,一度为他伤心痛惜,圣上念其年事已高且教导太子有功,准许他在今年年底告老还乡,可这位老先生仍然每日在上书房静坐半日,算是在缅怀吧。
衡山走进上书房,便看见太傅此刻果真还在,正聚神观书。
“衡山冒昧,拜见太傅”衡山出声,行揖礼。
林有道抬头见衡山立于前,起身道
“公主不必有礼,老夫已经不是太傅了”
“太傅教导太子哥哥数年,一日为师的道理,不止衡山,相信官家也明白的,自当得起太傅之称”
“公主谬赞,公主此言让老夫想起太子还在时常提起,其妹衡山公主蕙质兰心,常在他忧虑之时作解语花,宽慰其心。”此话一出,衡山心下感怀,太子虽待自己亲切但从未当自己面夸赞过自己。
“今日公主前来,是有事相商吧。”文有道示意衡山落座
“太傅既然知道衡山此行目的,那我也就开门见山。太傅必定听闻今日朝堂之事,然此事乍一听,来之突然且令人惶恐不及,但细思后可见蹊跷之处。”
“南京疫症并非三皇子之过”林有道听衡山所言,轻柔且有力的回道。
“这也是衡山的推断,但我不明,为何疫症可不染沿途直抵南京郊外?”
“公主之惑,在于疫症能使人染患却为何隔空传染,也许未思之处在于疫症能染人亦能染物。”
衡山豁然,自小住在深宫未亲历过时疫,但听闻时疫能传染,患病之人使用物品若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