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解释。
——“围棋讲的一个圈地盘的规则。谁圈的地方大,谁赢。”
人群给他让出一条道来,若利又向北点头致意。此番认出,他在几年前南下广东,与当时还在广州的北有过一面之缘。
北收回停留在棋盘上的目光,朝他笑一笑,“你的风格一如当初。然而后生仔冒进了,从第三十七手开始,黑棋原可以更好。”
若利点点头,“一局便是一局定了,未来还有机会。”
现在打仗打来打去,不知道哪一步棋就左右了战局,看似再烈火烹油的权贵,就算占了天元,也宿命般地承担着棋子的命运。局中人还都以为自己是执子者,只为了赢,还是宁输棋而不输棋品,就是各自抉择。
3、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饭店内用完晚饭的人多都回家。及川早早离开,若利一行也去往楼上房间休息。
一楼大厅内位置空了大半。余留北和宫侑宫治,始终留在下午的座位上没有动身。
茶水续了一道又一道。
北看向挂钟时间,“看来人家不准备如期赴约,还是回去吧。”
“这个饭店不止有正门可供出入,我们先去偏门守住。”宫治道,“您稍后再出来。”
残阳未尽的光辉似一张染血尸布,徐徐展开,再展开,逐渐吞灭光芒,也吞灭了明处暗处人的影子。
今天北先生前来,为的是面见本地□□。他们一路奔波,预备把生意从广东做到上海,怎么也得同当地打个照面。
宫治算得很准,对方没有诚意,反而傲慢爽约。他一早察觉不对,没料却是真敢在繁华街区动手。
偏门不似正门,出去是昏暗巷落。
携带凶器从偏门闯入的刺杀者第一枪还没开,便被听到动静的宫侑夺枪踹倒,几下摁在地上制服。宫治走过来的瞬间,那人已吞下咬在牙关的药自尽。
宫治暗骂一声,这厢拖住行凶者身体,宫侑蓦然听到其他脚步声,迅速几步挡住宫治动作。
转头他见不远处姜二小姐从饭店偏门走出,双臂环于身前沉默着,手边有一支凉烟,但没有点燃。
“点嘅,出来散心?”
姜小姐被惊动,双目隐隐湿润,落他眼里只觉梨花盛开。她抬头望来。见是今天在楼梯处撞到的人。
当时匆忙,她没及细看,眼前凑近的青年讲粤语,此番打量,见他眉骨稍凸,眼皮褶皱深邃,在广东人里也属罕有长相,更兼黄金发色招摇过市,容易误认成好大一只漂亮鬼佬。
她刚才迫于包厢气氛如山窒息,想下来透气,问侍者买来烟,又因没有抽过而忘借火机,一时停留此处发呆。并不知晓宫兄弟在这里料理人。
“是你。谢谢你的糖渍山楂。”
“你怎么猜到是我?”宫侑咧嘴笑,露出牙齿,给他那刻意小心思被发现后,得意洋洋的狂妄作注脚。
“认错的话我道歉。”姜小姐坦然地笑,轻轻软软讲话,“我内心希望是你。”
宫侑发现自己非常在乎她对自己的在意,甚至带有一些理所当然和心满意足。
还没发话,倏忽又有陌生男人走出来,齐整的西装一丝不苟干干净净。一只手搭扣在她肩侧收拢,看似温和实则不动声色厘清归属。
宫侑略微不爽,正想问你谁,姜小姐马上收敛笑容,手边的烟也消失,不晓得被扔去哪里,垂眉唤道,“表哥。”
于是他只好硬生生将话语又憋回去。
这位上海表哥不请自来,直接无视宫侑,自顾自掏出一只黑色绒面珠宝盒,打开后一番钻光,璀璨夺目,是一朵粉钻镶成的玫瑰胸针,笑问。
“你刚才离席匆忙,都没来得及看礼物。瞧瞧可喜欢?”
姜小姐看了看,眼神没有过多在其上停留,也没有收。男人等了一会,终于作罢一样在沉默中收起盒子。
“该走了。”对方目光扫过宫侑,硬生生将她扭过去,细幼的脚踝仓促一个趔趄,很快又强行恢复体面,顺从跟随。
逆着光她好像朝他这里看了看,脸在身边人遮挡的阴翳后面看不清表情,只留下一个温柔的轮廓。
直至人都散尽。黑夜已经完全落下来,宫侑瞧着宫治已解决行刺者尸身,又招呼接应的车辆行到大门口。
北从门口出来,从钢琴边起身的歌伶也合上琴盖站起,打算收场离开。
北适才打算上车,耳边传来陌生的女性惊呼。
“呀——小心!”
未及多做反应,一柄黑色枪管正从隔壁“孙记饼铺”的招牌后头指向他。
电光火石,命悬一线已至绝境。
枪响。骤然一声,几乎震碎耳孔。
眼见人命送于此!
歌伶捂住脸几不忍看,待得敢睁眼,却见北毫发无损,眼神清明。
反是暗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