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在插进锁孔时一阵滞碍感,柏唏觉得不对,动作放轻了去试着旋钮,拧不动。
门从里面打开了,牟知远让出半身距离,方便她进来。
柏唏当然不敢动:“这是在做什么?”
“小点声,邻居听见不好。”
时间是周日临近午夜,还有十七分钟到十二点。柏唏累到脸肿,亟需热水澡和一大杯柠檬汁。
说也奇怪,在南出云前她觉得什么形态都自在,大家互相示以真身,美丑妍媸,皆是皮下白骨。
而此刻油腻腻脸和头发,就让她有些尴尬同不自然。
“你的保镖助理们呢?”
上次就是他们“恰到好处”的在物业问询或者热心邻居拨打热线前把人接走的。
“楼下,今晚我住这。”
柏唏被他的霸总行为和台词刺激的毛骨悚然,她把衣服猛的挂上挂勾,用大幅度动作来帮自己缓解同镇静。有一阵才转身,右手对着牟知远摊开。
“嗯?”
“钥匙啊,你新换的…我家的…锁的钥匙。”
“给了你然后呢?”
“然后你就乖乖的回到自己一百八十平方米的大床上不好吗?”
她知道牟知远听不懂这些,接着好言好语:“然后你就回自己家陪老婆孩子啊,这样我们就都可以在自己床上睡的舒舒服服。过几天,要是等不及明后天也可以,反正我身边没人,你可以来正式来追求我,看看我愿不愿意做小三。但这样半夜到别人家里来强买强卖,嗯,不大好。”
手中电话响了又响,柏唏专注想先把牟知远解决掉,按了静音等着他。
牟知远扬着脖子,看起来十分遥远:“你先接电话。”
柏唏知道是柏咨,刚才下火车时两人还在通话,只是话没说几句柏如愿醒了。此刻柏咨声音也算小到极致,柏唏需要很仔细听才行。牟知远也听不清,脑袋凑过来也想贴着话筒,柏唏惊诧,狠狠瞪他一眼,背过身。
“喂,姐,钟叡好奇怪啊。”
目前两家人是互相拉黑状态,只有柏咨和钟叡还互相保留联系方式。
柏咨说:“他不是答应要帮我推荐工作吗?本来约好周一带我见几个以前同学朋友的,但这两天完全联系不上人。你知道吗就是突然手机微信全联系不上了,我琢磨我们也没得罪他吧。还是他就这么记仇?故意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那也该针对你不是针对我啊。而且报复的话这个程度是不是太轻了?总之,好奇怪,奇怪的我都睡不着,不会遇上什么意外吧。”
“没意外,他就是回纽州了,这几年也不会回来了。” 牟知远伸长了脖子插话。
有那么一时片刻的安静。
“你闭嘴。” “姐,那是谁啊,要不要帮你报警?” “你姐说不用。”
柏唏深呼吸:“不用,明天再跟你说。对。认识,别把如愿吵醒了,我能解决,没事。”
她挂断电话,低着头站在那,居然没有很生气,也居然没有特别想骂人,可见牟知远平时在她这里的下限低到了什么程度。
牟知远无知无觉,继续怒刷曝光度:“你是不是觉得他还在等着你,而事实上他对你的爱就这么点儿”,他夸张而鄙夷的用手势比着指甲盖大小,“都没怎么吓他,他说别影响他爸妈、亲戚朋友、公司同事和他们家财产,保证会火速离开你,然后第二天就坐最早班飞机跑了。”
听起来有些不真实,又有些勿需求证的真实。柏唏觉得理当如此,这很钟叡。
算了,先做重要的事,柏唏说:“随便你吧,我要先洗个澡。”
“是该洗洗,你刚进来我就想说了,一股老式蒸汽火车上的味道。”
“能保证不破门而入吗?”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我为什么要…?” 牟知远难得识时务闭上了嘴,他上次破门而入也就发生在五小时前。
柏唏这个房按面积论,当初从买到装修都没考虑过超过一个人住的可能性。淋浴房只用玻璃隔断,面积捉襟见肘,个子大些都转不开身。幸好房东是个仔细人,贴膜时候贴了全满,没留下任何能引起遐思的空白。
她低头搓洗头发,牟知远叉手靠在淋浴房一侧,问:“你在想什么?”
柏唏翻了个白眼,仰头继续冲洗。
牟知远为了不让爱情来到算做了许多努力,这桩桩件件,拿任何出来枚举说他喜欢自己都是没人信的。
她在蒸汽郁结中穿的严严实实,推开门:“在想你真是可悲,这也过去挺多年了,好好的来找我做什么,吃点好的吧。”
牟知远半真半假:“不找不行啊,你身边…太多人了。前面几年不是挺安分吗?就不能再多等一会吗?”
柏唏深呼吸,非常平静,自以为平静的问她一直好奇的问题:“你平时也是这样的说话风格吗?就跟在我面前一样这么…没有礼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