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白白轻吟了一声，像在说“好”，又像是安慰主人，说“没关系”。

程深和沈晓宇站在客厅一角，无言地看着这幕画面。

沉默了会儿，程深幽幽叹了口气，轻声说：“这些小家伙也是问题啊。”

韩宵听了，只是哀伤地说道：“吴越走了，晓棠也走了，对晓宇来说，现在最亲近的恐怕就是它们了。”

顿了顿，她接着说：“他只有它们了。”

程深摇了摇头：“那也没办法啊，我们能吃白米饭、喝粥苦撑，它们行么？”

韩宵无言以对。现实的确就这么残酷，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肉荤了，而这些猫狗好歹还有专用粮。有时候她闻到猫粮、狗粮的香味，甚至很想抓一把塞进嘴里，但理智终究制止了她这样做。

“如果能找到罐头、火腿肠之类的……”韩宵低声说。

“那肯定也得优先给你们吃。”程深打断她的话，语气坚决，“况且一点点肉，不够的。”

韩宵想，的确是这样。动物不是人，饥饿会让它们发疯，如今在丧尸环绕之下，任何大一点的动静都可能招来致命的危险。

“回头我们再找找吧。”最后程深只得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三】

这天午饭后，程深和沈晓宇又出去了。

韩宵特意找了本有关丧尸的小说，靠在卧室窗边，读一会儿，发一会儿呆。

手机只剩百分之十几的电了，她早已关了机，不敢再用。白天，韩宵就看看书、摆弄摆弄花草、逗逗猫狗，一入夜她就睡觉。这样的生活简单却也纯粹。

不知道出神了多长时间，韩宵才又从漫无目的的联想中回来，低头继续读横在膝上的小说。

书里，主人公一行刚刚摆脱丧尸的围攻，狼狈逃入一座相对安全的建筑。

一群人围坐成一圈，开始讨论丧尸病毒的来源。有人说是冰川融化导致远古病毒重见天日，有人说是西方某大国的阴谋加害，也有人说是猎食某些野生动物造成了罕见病毒的传播，还有人说是地外生命乃至外星文明入侵……

韩宵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和之前网上的论争简直如出一辙。医学界早已曝露丧尸病毒的形状结构，但对它的成分和作用机制莫衷一是。现在盛传病毒内含有很多至今尚未发现的物质，极有可能来自某些人类文明还没触及的领域……

“每种猜想好像都有那么点儿道理……”韩宵越是思索就越惘然。不过她现在的角色只是读者，像这种科学大难题，肯定不是她这样的普通女孩能解开的。

“会不会是吸血鬼复苏？或者传说中的旱魃？”书里一个热衷于玄学的眼睛妹幽幽说道。

气氛一下子变得魔幻起来。韩宵眉头微蹙，忍不住看了眼书封，确定是科幻题材后才接着读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像很多女生那样，喜欢把未解之谜归因于超自然。——尤其是在现实中真的出现了丧尸以后。

这伙人讨论了很久，也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来。紧接着建筑就被丧尸侵入，他们又开始抗击、逃亡，不断有人牺牲，不断有新的危险出现。

从情节上看，这本书一波三折、常常出人意料，算是一部合格的畅销小说，但韩宵读来，总觉得有些老套。当然，她还是以读者的身份来评价这本书，毕竟她自认并没有驾驭这类题材的能力。

再次合上书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韩宵看到照在洁白窗纱上的黄红一片的残阳，莫名就想起那天醒来时，低头坐在床尾的沈晓棠。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韩宵痴痴想着，良久才深深叹了口气。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程深他们好像已经出去很久了。虽然最近白昼越来越短，但太阳从高处移到地平线，至少也要两三个小时吧。

想到这里，韩宵连忙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发现墙上的石英钟显示已经五点多了。

这也就意味着，程深和沈晓宇这次已经出去了三四个小时。她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韩宵的心不禁提了起来。她记得两人出门最久的一次，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他们去哪儿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自从停电以后，他们都渐渐习惯不再用手机，这次出门他俩也照例没带。这可怎么联系？

如今他们就像风筝，沈晓宇的家则是线轴，韩宵隐约感觉到，那根连在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线，经风一吹似乎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