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的学问!”
胡时文则点了点头:“这里的确很有意思。”
何心隐问着胡时文:“你真不想出去了?”
胡时文澹澹地“嗯”了一声。
何心隐又问:“所以你不怪我了?”
胡时文沉下脸来,又没再搭理何心隐。
这里,刘确贤倒是认真纺纱起来。
昙阳子见他纺得太快,就道:“你还是慢点,我们好跟着你学。”
刘确贤只得慢点。
昙阳子也就继续问道:“对了,你真没有因为看了《农书》而富甲一方?”
“没有!我也就是看看,也没有让人造什么水力大纺车来用。”
刘确贤道。
昙阳子问道:“为何?”
李贽也看了过来,一脸认真地道:“这里面肯定有大玄机,还请知己赐教!”
刘确贤回道:“因为我要养族人乡民!”
“怎解?”
李贽问道。
刘确贤回道:“用水力大纺车,虽然一个人可以干三十二个人的活,但是岂不是我只能用一个族人乡民为我干活?”
“那其他的族人乡民怎么办,他们岂不就不能增收了,而因此有怨?”
“我是不是还得为了用谁而头疼?”
“何况,族人乡民本就缺活,哪怕每人只给一百文钱,他们也有人愿意干。”
“元代能用这大纺车,是因为宋末元初大量人口被屠,而缺人,现在大明可不缺人,处处都是要做工挣钱的人。所以,没必要!”
“更关键的是,用普通纺车,族人乡民还因此尊敬我,愿意让我的纱坊存在,遇到官吏来纱坊敲诈,他们也能齐心帮我驱赶官吏,而水力大纺车看上去节约了人力,但制造与维护之费,也要不少,所以比起造水力大纺车,还是用族人乡民划算。”
昙阳子和李贽皆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刘确贤的话算是真的让他们打开了一个世界。
李贽因而不由得道:“这就是所谓百姓之道!”
李贽接着又道:“原来,做生意没那么简单,要考虑的不仅仅是技艺上的提升,还有很多谋算在里面。也难怪这么好的大纺车,现在不见于市。可见,奇技淫巧真不一定利民也!”
“另外,自考成法和清丈田亩后,豪右大族要补缴大量逋赋,且也要比往年多缴田赋,而这些只能转嫁于佃农上。”
“刚巧,我的族人乡民又多租佃了大户田地的,所以租子要比往年交得多些,如果不再靠给我纺纱多赚些钱,日子只会比以前还要过的紧一些。所以,我也不能不顾这份人情。”
刘确贤这里也继续说道。
不只昙阳子和李贽因为刘确贤这些话听了进去,其他大儒名士也都听了进去。
连准备来督促李贽认真纺纱的锦衣卫百户陈宜征也在这时听了进去,不禁问道:“这么说新政推行后,反而加重了百姓负担?”
“本就是如此!”
“你们仔细想想,历代每次变法新政,是不是都加重了百姓负担?”
反对新政的焦竑这时兴奋起来,说了一句,且问向了其他人。
他虽然不知道黄宗羲定律,但作为后启黄宗羲等人思想的他,明显也意识到了这方面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