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云肩和高丽人参这事给办成。
该说不说,林月回平日懒得动,一到这庙会上,可是真能逛,一气逛个两个时辰不带歇的。
而且出手阔绰,遇到海商动辄几百两至上千两的香,该包圆就包圆。
弄得齐韶都不知她到底有多少身家。
他被支使得团团转,沾枕就能安眠,宴会也借故不去。
一连折腾几日,到下人收拾各项物什,明日启程时,他可算松口气,打躬作揖道:“禧姐儿你见到我娘可千万别说我小话。”
齐韶还想在这多玩几日。
林月回正扯着那几块云肩细细地看,摸了又摸,尤为满意后才道:“我必然不会拿这事去惹姨母烦心,年底正是操心之际,表哥你可别再闹出点事情来。”
齐韶自然满口应承,但打算的却是待明日林月回走后。就去找人斗鹌鹑,好几日没玩,心正痒着。
第二日送林月回到码头乘船的地方,他佯作伤悲,“此去一别…”
“少来,过几日年底就能再见,你瞧我怎么在姨母面前夸奖你。”
“啊,禧姐儿,外头天寒地冻,你看船都快开了,我们还是早作分别的好。你表哥我也就送你到这了,还有些土宜都给你放船舱了,再会再会。”
话似炮仗般噼里啪啦放完,溜到轿子上催促轿夫快点走。等掀起帘子望不见船只,才斜倚着轿窗,吹一段楚馆里才哼的小曲。
他准备到府里换身衣裳,没想到楼潜候在门前。齐韶且惊且喜道:“哪来的耳报神给你送消息,知道我刚把那小祖宗给请走。”
楼潜也没心情跟他调笑,面色难看且眉头深蹙。
“这是出了什么事?”齐韶上前搭着他的肩问。
听楼潜三言两语说完,他心惊骇,耳边只闻几字,“宋闵”“持刀”“杀人”。
齐韶手挨上墙撑住身子,若这几日不是林月回拖住他,昨晚的酒宴他势必要去参加。
到时宋闵想杀的人,是谁就未可知了。齐韶到现在浮上眼前,都是宋闵摔死那只鹌鹑时看他的眼神,嗜血带着杀意。
“我要回淮安。”
这是齐韶见完和景几个公子哥后,唯一冒出来的念头。
而在他做出这个决定后,林月回乘坐的明瓦船已经出了临安府,一路无风无浪。
行进到板闸关税口时,她透过船窗窥见数百漕军值守,每一艘船抵靠都有不少漕军上船搜查,就知道必又出了什么策令。
等漕军查验了货物,又交纳了三十几两税银,才放他们这艘船出关口。
林月回敛袖蹙眉,原先板闸关口抽分杂,油、竹木板、柴炭等无一不抽,但税银并没有那么吓人。
她今日笼统带的东西,按照往日税银不过十几两,现下交纳的税银却翻了三番。
林月回身家富足,交纳这笔钱对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那些南来北往的商船,一年风里来雨里去,眠霜卧雪,挣的银钱半数都喂给关税了。
他们不给,在关税口撒泼大骂,“我十来斤的炭,你抽三两的税银,我卖也卖不了三两。天理何在啊!”
漕军只是奉令行事,领头的军士横着一把腰刀架在他们脖颈上,冷漠地威胁道:“今日要么不过淮安税口,要么就老实交钱。拒不交税银,还当众闹事,将被捕入狱。”
“到时要交纳的银钱,也就不是这区区三五两了。”
最后零星几个商贾离开了板闸税口,其余还是咬着牙心里淌着血老实交纳了税银。
林月回听他们过税口后暗骂漕军,她摇头不语,要让她骂就骂漕运总督。
这个总督调任以来,好事没做过几件,反而搜刮金银,广纳民脂民膏。推翻之前旧的总督府,数年就在山阳县地势最高的地方,兴建了一座最为豪阔的总督府。据工匠之口流传出来的,光是房就有两百余间,期间熬死多少工匠已无人在意。
三番五次提高税银,抽取关税,增添税银名目,弄得淮安百姓商贾万民嗟怨。
林月回目睹一路闹剧,她吩咐丹绛让船停在清江浦,暂时歇下。
在清江浦最好的客栈包了几间房,她今晚睡这。日子没算错的话,她娘和姐姐应该今日从王家营弃马,改坐船到清江浦渡口。
林月回打开游鱼横风窗,倚着窗户往远处眺望。淮安最大的漕船厂——清江督造船厂就在不远处,而挂着席家堂名的漕船也在运河上游荡。
她顶着寒风张望了许久,心里实则在想,如何让姐姐明日避开席三。
直到锦瑟怕她吹风害病,递过来一叠她没有看的邸报,又伸手将窗户给关上。
客栈里熏的香一点都不对林月回的胃口,粗劣难闻。锦瑟拿铜鹤式熏炉放在桌上,点起芙蕖香,又将屋里的被褥给换成绣茵锦褥。
等香生满屋,林月回才将眼神投注到手中的邸报上,翻了几页又从头开始逐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