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的,以后的一切我也将全部告诉你。你想从哪里开始听起?”
她没有应声,只后退了几步,脱离这并不亲昵的拥抱,嘟哝着说这个姿势会让后背很疼,她不想再这么难受地坐着了。
当真像只猫似的,五条怜站起身来,在原地转悠了几圈,努力寻找最合适最软和的地方。小小的一居室公寓里显然没有如此合心意的位置,于是她又坐回到了原处,慢吞吞地躺在榻榻米上,蜷起身子,枕着他的膝盖,如同陷入了刚才那未尽的睡梦之中。
散乱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面容,窗外的火光已然熄灭,只有街灯时而闪烁一下。窗框将这唯一的光局限成了方形的模样,黯淡得仿佛视野也褪了色,她却像是仍嫌这周遭太过明亮,抬手挡住眼角,略微沉重的喘息声是她在尽力呼吸的证明。
“你说吧。”她喃喃着,像是在告诉自己,“关于阿悟的一切,我都会认真听的。”
“那就……”
五条悟想了想。
“从我的朋友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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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1994年9月13日,东京都,五条宅—
抬起手、眨一眨眼、将视线挪向庭院的角落。
站在面前的人形将做出同样的动作,却慢了半秒。这一切并非镜面反射。
叫做五条怜的这个孩子,只是在模仿他的动作而已。
这是第几次见到她,其实有点想不起来了。仆人与父亲说,最好不要和这孩子有过多的接触,却也说不出具体的一二三,只重复着相同的论调,光是听着就叫人觉得疲惫
再说了,大人的劝诫,五条悟从来都不怎么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看,我还是觉得你不像我。”
五条悟皱着鼻子说,这就是他得出的最切实的论据。
说真的,他一直知道这个家中有个与自己相似的孩子,存在的意义是分散他外出时可能遭遇的袭击。他以为那大概只是由术式编造而成的人偶,即便是在见到了她之后也偶尔会这么觉得。但她会攥紧衣袖,笨拙地抿着唇,躲开自己的目光,人偶可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注视着她的小动作,五条悟又重新更正了自己的想法。
她也是真正的人——拥有咒力却没能继承术式的他的妹妹。
她睁大了深蓝色的眼眸,在此刻终于脱离了镜像的姿态,似是不解地望着她,指尖仍在揉搓衣袖,小声说:“可我觉得,我们很像。”
她说话时总是温温吞吞的,仿佛在吐露话语的同时仍需思考。单是这一点,就同他大不一样了。
五条悟扬起下巴,眯起眼,再次认真地打量着她。
不得不承认,他们看起来确实很像。
只是看起来而已。
“只有脸像而已。除了外表以外,你没有和我一样的地方。”他直白道,“第一眼可能看不出来,多看几眼就很容易发现不同了。”
那些想要杀死他的人,他们不会给予第一眼之外的更多目光。所有这些显著的不相似,在第一眼的相似面前,倒也算不上什么。
“唔……是吧?”
她抿起唇。在不知所措或是尴尬的时候,她总会这么做。
当然,在她想要笑时,她也只是抿一抿唇而已。从第一次见面起,她有意无意地开始模仿他的行为和动作,唯独学不会他笑的模样。真是有够奇怪的。
五条悟抱起手臂,五条怜也做出同样的动作,重叠的手掌也与他摆放的模样一样。
“说起来,你啊……用‘你’这么叫你还是有点奇怪。”
他咕哝着。这份不对劲,他早就意识到了,到了今天他总算觉得难受得过分。
他叫做悟,她叫做怜,名字写作汉字时大有不同,念在嘴里却都是“satoru”。五条悟习惯了听着别人以这个名字呼唤自己,可要他用这个名字称呼别人,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怪。
这应当是他的名字吧。
就算总以“你”作为对她的称谓,但不能一直叫她为“你”,那只会更加奇怪。
抱起的手臂耷拉下去了。五条悟把双手藏进袖子里,望着五条怜困惑的面孔,只认真地琢磨了一小会儿,便想到了很合适的解决方法。
“就叫你阿怜(ryo)吧。”他说,“除了satoru以外,怜这个字也可以读成ryo。”
至于为什么不将怜念成更普遍一点的rei,纯粹是他觉得这个读音有点俗气,不太喜欢。
“阿怜?听起来冷冰冰的。”她好像轻轻发抖了一下,“是个冷冷的名字。”
“你想要我怎么叫你?”
“阿怜就很好。谢谢你。那我……我就叫你阿悟(satoru),可以吗?”
她又抿起了唇,这回大概是在笑,因为她的眼眸也微微眯起了。
这般看不清笑意的表情、自下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