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一声,两秒钟后加速了些许,险些超过限速要求。五条怜抄起空专辑盒,从眼前的路况分心看了三眼,确认了这张专辑就是摇滚乐没错。
甚至乐队的名字里都有一个“rock”呢。
“好好的摇滚乐队,唱什么情歌啊。”
她咕哝着。
唱的还是这种情绪细腻的、仿佛在诉说着某人心情的暗恋曲。简直……
「害怕被你讨厌。当我这么想时,就已经爱上你了」
“……这是什么世纪大烂歌!”
五条怜猛砸了音箱一拳,赶紧把光碟弹了出来。中断的电流声将狭小的车厢填满沉默,僵硬得让人难受,直到驶入主干道,交汇的车流才再次让听觉生效。
再看一眼地图。很好,这次没有走错路。
“是不是快到了?”五条悟问她。
“不知道,应该吧。”
她只来过这座城市一次而已,实在不能指望她已经彻底了解此处的全部情况。
“说起来,一直想问你。”五条悟无聊地扯着安全带,“为什么要学吉他?”
“因为无聊。”
“只是因为无聊吗?”
“嗯,想在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顺便取悦自己。福尔摩斯不是会在查案的间隙拉小提琴给自己听吗?”
“设定好像是这样没错哦。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喜欢摇滚才弹吉他的嘞。”他转过头来,露出一如既往笑眯眯的表情,“那阿怜喜欢摇滚乐吗?”
她抛出反问:“你喜欢吗?”
“喜欢哦。摇滚可是很酷的。”
“那我不喜欢。”
“什么嘛——”
他放肆大笑起来,完全没有对她的扫兴回答感到懊恼,此刻露出的玩笑般的神情,也不像是相信了她的这番否认说辞。五条怜索性也不为自己辩解了。
就让他按照他所设想的去想吧。她可改变不了五条悟的想法。
顺着主干道旁的辅道开到第四个路口,热闹的商业旧街的出口正是这趟路途的目的地。在五条悟的强烈要求,以及完全上升到了肢体接触层面的拉扯行为之下,五条怜被迫放弃了在车上安心等待的司机命运,跟着他一起去接那位神秘的朋友。
穿过车流,踏上人行道。隔得远远的,她看到了一队排得整齐的小学生,正认真听着领队老师说话,乖巧得很像是摆在甜品店门口的毛绒小熊。
是学校组织的春季出游吗?真不错呢。
她居然忍不住羡慕起小朋友来了,实在罪过。
“嘿,小惠,这边这边!”
五条悟奋力挥动手臂,冲小朋友的队列大喊。
根本用不着这么夸张的动作和如此热情的呼喊,对方肯定早早就已经看到他了。
五条怜看着队伍中的一个孩子低头走了出来,无奈的表情中透着些许困扰。绝不是错觉,在五条悟呼唤他时,她看到他那翘起的黑色头发向下耷拉了几毫米,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重新恢复弧度。
高中生和小学生。即将成为他的后辈的孩子。
不知道的事情又增加了。无知感趋近于麻木。
她已不会再拥有任何多余的感觉了。
所以,她也只是漫不经心地说:
“你想向我介绍的是你的私生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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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2000年3月22日,东京,五条宅—
无法入眠。
指尖还在生疼。
尽管已经无数次洗过,手指上依旧散发着泥土和鲜血的气味,令人作呕。
别再看了。
五条怜这么告诉自己,视线仍然落在指尖之上。大脑重新排演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却是以更诡异的形态。
她杀死了一只小鸟。是意外,也是蓄意。
五条悟说他无法复活死去的东西。
她埋葬了尸体。
用手挖了坑,用手迈上了土。小鸟葬在她的房门前。
她杀死了鸟,用她的箭。
“啊……”
她将整个人埋进了被褥里,痛苦的呜吟似乎也消失在了棉絮之中,但还是盘旋在耳边。闭起眼便能窥见死去小鸟白色红色的羽毛,它今夜一定会进入她的梦境之中,正如此刻窗外的鸟鸣。
听到了砰砰的声响,是死去的鸟儿在用翅膀敲打着她的窗吗?
或许就像那部老旧的恐怖电影里的镜头,当她打开窗时,见到的也会是密密麻麻落在视野各处的黑色鸟儿。
五条怜蜷缩起了身子,将自己淹没在被褥之中。
“喂,阿怜。”
窗外传来熟悉的声音——而非鸟鸣。
“你睡着了吗?”
是小鸟开始伪装出人的声音了吗?是为了骗她打开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