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风微微一愣,手指蜷缩起,再看向青梧,眼底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只是她专注于眼前的景色,未曾注意到,还好,她没注意到。
将茶拿起,轻抿一口,淡淡的花香是干净清冽的,如她一样。
秋凰跟随青梧的视线看去,归来的人们正在收着船,妻子站着时不时上前擦擦汗,身旁有人在询问,听不太清问了些什么。
“好玩嘛,总不能跟你一般无趣。”收回视线她回着青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边的人跟你们说了多久能出海?”
青梧没说话,秋凰见状转头看着段清风,示意他给答案。
“说是只有明日了,今夜恐怕要宿在这里。”茶盏放下,他说着。
“哦”秋凰答一声,留在段清风脸上的目光一直没收回去。
他迟疑着,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用手擦了擦,再拿下来看时什么也没有,干干净净的。
衣袖放下来的时候,秋凰已经转过头去了,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脏东西被揩下来了。
他也没在意,安静下来,无人说话也不似从前一般尴尬了。
是一种很舒服的状态。
“我总觉得,段清风长的越来越像他了,刚刚一眼看过去,我还以为他回来了呢。”秋凰与青梧传音。
听到她的话,青梧下意识的看过去,恰好与他对视,漆黑的眼眸之中是熟悉的情绪,真的很像。
“青梧,青梧!”
初许撒着小短腿,朝着他们跑过来,小奶膘一颤一颤的,也将青梧的视线拉回。
“怎么了?跑那么急。”青梧又倒了一杯茶,看着初许气喘吁吁的样,想了想,变了个大些的竹筒杯出来装茶水。
果然,初许一过来便抱着那竹筒吨吨的喝水,好似无底洞般无节制。
小小的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装下那么多水的。
青梧在心中想着,与秋凰想法不谋而合,真不愧是多年老友。
“青梧~”初许喝完过来抱着青梧的手臂,不断摇晃着。
她抬起另外一只手,将他推开,抚了抚因为紧贴而变得皱巴巴的衣袖,虽然没有直言,但是初许仿佛看到了嫌弃。
“有事说事,这般热的天贴在一起,闷的慌。”她拒绝了初许的贴贴,还给出了正当的理由。
“今夜,我们可是要宿在这落珠村啊?可否去张宝儿家住?”他别扭的说着,小脸绯红,头上满是汗水。
“初许,你多少岁了,我可记得你比青梧大呢,居然跟小屁孩待在一起还那么幼稚。”秋凰欠欠的嘲讽着,还做了个鬼脸。
初许真是,与寻常小屁孩没什么不同了,倒是真的很像四五岁的孩子而不是千岁的古朴神物。
青梧的关注点则在于,他是怎么知道他们要住在这里的,以及张宝儿是谁。
“刚才跟在初许屁股后面追着的小女孩,带着珍珠做的链子那个。”秋凰贴心的替初许回答,还不忘再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青梧点点头,又问了一嘴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宝儿说的,她说我可以留下来陪她了。”初许靠着段清风,慢悠悠说着,不知为何还听出了一些骄傲。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有些怪异的感觉,但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也许是小孩子说话有些不着调吧。
到底没放在心上,让这一场短暂的相处留在了海风之中。
夕阳西下,云层被渡上了一层金,极美的明霞透了出来,染红了半边天。
配合上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在这场落日余晖当中见到了最美的样子。
遂了初许的愿,他们今夜留宿在张宝儿家中。
与大多数村民家中装潢差不多,只不过内里显得更简雅些,总觉得该在某些地方,放些什么东西一般。
今日未时与段清风有过短暂交谈的大娘也在,她是张宝儿的奶奶。
别说,细看之下祖孙俩倒是有些相似。
“既然你们执意要给,那我老婆子也不好再推脱了。”张大娘说着,便收下了段清风递过来的钱袋子。
随后又扯着大嗓门,让外边灶房做饭的媳妇做的快些。
倒不是因为愧疚,只是觉得白住人家中多少会影响别人,给些钱财算是买了一夜的宿地。心里总是安稳些。
段清风注意到,这大娘收下钱袋子以后也并没有掂量下数量,随手便放在了案桌之上,好似很平常见这些钱一般,并不在意他的钱财。
按理来说,如此偏远之地,还不好栽种庄家,应该不会这般不稀罕这钱财啊。
他将这些想法收下去,手捏了捏眉心。
最近真是太过于疑神疑鬼了。
风铃被吹响,朝着珍珠挂帘的地方碰撞,更添了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