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颤,可望着这张玉石般熟悉的脸,却如何也说不出谎话。
我怔怔地看着他道:“怕又不怕。”伏墨饶有兴趣的等着我讲下去,我继续道,“公子不会,即便妙生对公子还不甚了解。”
他转过身去,声音也散在大雪中:“轻信他人可不是好事。”语气冰冷似有轻蔑。
他正望着漫天而落的雪花,我也抬头随他看去,雪光映照中伏墨的面容矜贵俊朗,似是玉石雕刻一般。
所谓“陌上人如玉”,也恐难及上他。
雪中伏墨缓缓伸出手掌,掌心中燃起一簇红色火苗,双手翻转变作一方暖手炉。他递到我手上,依旧走在我前头。
此后一路无话,很快伏墨送我到了客栈外,他并未过多停留。只见他双指一点,一旁的墙壁上好似裂开了口子,他走进裂缝后,一切又都恢复如初了。
我站在客栈门口良久,望着伏墨消失的地方出神,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可此刻抱着的手炉仍是暖暖的。
虽说我不愿再与他有何交集,可苦苦寻找之人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心中陡然生出惆怅。
有时宛宛类卿,也并非坏事,借着相似之人怀念旧人。
“姐姐!”
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我闻声回头,冬儿已经站在我身后一步外。
她瞪大杏眸,望向我方才出神的方向,满脸疑惑地四下张望。
“姐姐方才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出神!”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怅然若失,淡淡回道:“伏墨刚刚离开了。”
冬儿又望了一眼街口处,拉过我的手。“姐姐快些进来吧,外面雪大。”
她拉着我回了客栈房间,接过手中那方暖炉,又将淋过雪的衣裳晾挂起来,然后倒了一杯热茶端给我。
她对手炉十分好奇,托着小巧的手炉打量了许久,摆弄了一会儿便打开了,里面是一枚铜色珠子,乍一出现时还微微闪着红光。
“这是那个伏墨送给姐姐的?”
我抬眼看了手炉一眼,对她点了点头。
冬儿捏着那枚铜珠,继续问道:“姐姐可知道这手炉里是什么?”
我瞧着她手中的珠子摇摇头,表示对此并不知情。珠子十分精巧,而微微红光正慢慢散去,原来这就是手炉中的核心所在。
“这是一颗内含神火的珠子,应是伏墨将极微小的神火火焰封存于此。很是稀罕,他竟也精通御火之法。”
我有些惊讶,在中骨山的这十年,虽时常有客到访,却从未见过能御火之人,唯独沈烨燃。
冬儿继续道:“姐姐有所不知,我在外修行多年,就听说六界内善于御火者少见,能够操控神火需是天赋能人,更加寥寥无几,只因神火凶猛令人畏惧,这些年来我也见过主人一位。”
我听完不由得皱起眉头:“那你可知这珠子中神火来历?”
冬儿摇着头,轻轻笑着道:“姐姐真是为难冬儿了,冬儿只是小小狸猫精,只知道这红色火焰名叫红莲业火,至于真正来历并不清楚。”
御火之人本就极少,沈烨燃刚一失踪,此刻却又遇到一位,且与他容貌无二。
这是在太过巧合,难不成六界内能用神火之人都长一张脸?显然不可能,竟被自己胡思乱想逗笑了。
接着听冬儿又道:“对了,妙生姐姐。晚膳时分有位公子来寻你。”
我听完,就已然猜到了来者是何人。我离开庆丰城十年之久,相识故人本就不多,能亲自来找我的,唯独只有李未年了。
心中虽有十成以上的把握,却仍要接着问。“哦?可知其名讳?”
冬儿并不知其名讳,先是摇摇头,很快又笑弯了杏眼。“那位公子极为俊俏,即便是在妖中也是千百年难有的绝色。”
狸猫素来生得秀美俏丽,只愿意靠近气韵清白祥和之人,唯独对他人容貌不甚在意。如今都引得冬儿不由夸赞,可见李未年相貌气度是何其出众。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看来冬儿对他印象极好,看李未年身边莺莺燕燕环绕,恐怕冬儿应付不来。
我略有些无奈地问:“那人穿戴得可是极为扎眼?”
冬儿娇俏的脸上带着浓浓笑意,掩唇笑着回:“姐姐说的没错,那人穿着海棠红的长衫,外披银色兜帽云锦白狐大氅。”
我点点头:“明日我自会去寻他。”
冬儿问:“姐姐,你可是认识那位公子?”
我看着屋内的烛火,笑出了声:“何止认识,我与他可谓是青梅竹马。”
转眼到了次日一早,昨夜一场大雪致使寒气加重,日头隐在云彩中时隐时现。
天不明朗,人也容易倦怠。我本打算用过午膳后,等天气暖和些,再去李未年那里一趟,不成想那厮一大早便分外晃眼地来了。
寒冬白日,他竟只着一席紫藤色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