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2 / 2)

学医只是才进门而已,哪里看得到那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凤瑶带着她在抄手游廊上散着步,走累了就坐在廊下,拿出一个精致的天青色袄裙小绢人,递到女儿面前。

那个精致的小绢人立刻就吸引了张起真全部心神:“娘,她给我长得一模一样,额头上也有桃花印。”

清脆悦耳的小奶音,甜酥了凤瑶死寂的心,无限爱恋摸着女儿的头,柔和地说:“娘就是照着你的样子做的,喜欢吗?”

“喜欢。”张起真浅浅一笑,就如同现在的春雨,清甜朦胧。

她低下头在女儿额头深深地落下一吻,声音艰涩:“你要像她一样,一辈子平安喜乐,做一个永远都心向光明的人。”

张起真看着手中跟自己一模一样小绢人,紧紧的搂着母亲的腰,点了点头。

母女俩就在抄手游廊里逛了一会,凤瑶就有点精神不济。

张启凌看见了,就立刻上前搀扶着她。

张起真看了看哥哥,也立马搀扶着母亲。

她哪里是搀扶着凤瑶,完全是拽着母亲的衣裙而已。

凤瑶侧过脸看着张启凌,眸光倏地亮如星辰:“阿凌,无论我们当什么,都要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看着从天而降的春雨,幽幽的说:“因为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修行,不要因为命运坎坷,就迷失了自己,忘了初心。”

她声音虽无力却郑掷地有声,仿佛天地间只有她的话清明悦耳,如晨钟暮鼓,敲打着张启凌淡然如水的心。

他眸光清澈,点了点头。

凤瑶摸着张启凌的秀发,温柔地说:“这世上没有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唯有自渡方可渡己。”

张启凌心上一暖,轻轻地“嗯”了一声。

快到放门口了,张起真拽着母亲衣裙,撒着娇:“娘,我今晚跟你睡。”

“不用。”凤瑶摸着女儿的秀发,温柔地拒绝了她。

不想把病气过继给她。

见母亲拒绝了,她立刻抱着母亲腿,仰着小脑袋,可怜巴巴地说:“我一个人害怕。”

软糯的嗓音里带着哭腔,凤瑶捏着她委屈巴巴的小脸,浅笑着说:“你跟哥哥睡,好不好?”

张起真觑了一眼不说话的哥哥,很没有底气地点了点头。

她眼里泪光点点,看向他的眼神脆弱又无助,张启凌的心一下就软了,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淡然出声:“可以。”

张启真立马欣喜地抱着他的小腿。

天还未蒙蒙亮,飘飘寒雨正洋洋洒洒地落在大地上,明暗交际,正是人们酣睡之极。

凤瑶平静地躺在床上,迷蒙之极感觉有人来了,睁开睡眼就看到日思夜想的夫君坐在床头,正温柔的看着她。

她一时红了眼眶,两滴泪珠挂在眼睫上降落未落,恰如芙蓉泣露,楚楚可怜,叫人情不自禁想要捧在手心里呵护。

张盐墨叹息一声,温柔给她擦掉泪珠:“我来接你跟我一块走。”

凤瑶被他这么一说,霎时间所有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眼泪掉的更凶了,哽咽地说:“可真真和阿凌还小,我不放心。”

她的女儿才四岁,怎么能应付世间的豺狼虎豹。

张盐墨轻轻一笑,爱怜地摸着妻子苍白的脸颊,薄唇勾起一丝近乎纵容宠溺的弧度:“我们不能帮她一辈子,剩下的路,就让他们自己去走吧。”

他的眸光是那样的亮,看向她时让她想起了早晨的晨光,明亮微冷剔透纯净,令她不忍相负。

凤瑶傑然一笑,搭着他的手缓缓起身,来到女儿和儿子的房间,看着床上一双熟睡的儿女,眼圈微微一红,替他们盖好棉被,温柔地拍着两个宝贝:“阿凌说他要当族长起灵,你怎么看?”

张盐墨微垂着侧脸淡淡的笑:“当就当吧。”

那是儿子的选择,他不能干涉,这样也好,两个人在一块,总比天一个地一个的好。

那他和妻子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他浅笑了一下,随后笑容在脸上绽开,牵起妻子的手:“我们走吧。”

凤瑶莞尔一笑,恍若桃花绽放,璀璨夺目,不舍地看着床上的两个小人:“我和你父亲走了,真真,阿凌,你们要多保重。”

她迈着细碎的貌似优雅的步伐,被张盐墨紧紧的搂住腰肢,一块走进即将快要消失的逆光里。

远处传来一片鸡啼之声,此起彼伏,一唱百和,恰似一派清新的晨曲,正在迎接着新黎明的到来,更是在欢迎属于张起灵和张起真他们的时代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