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孩子们成婚生子,都各有前程,并不常在一起住,小院里越来越清冷了,曾几何时,只有他们四个老人了。
今年的三月初三格外热闹,张北辰和齐北月,王云和解景逸,吴畏和霍景宁,张北洲和张北北,还有他们的儿子,女儿,齐聚一堂,所有人都围绕在他们四人身边,承欢膝下……
细碎的阳光透过翠绿色的树叶,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光影。
吴邪他们都陆陆续续的走了,本以为她和哥哥会是最先走的人,没想到他俩反而走到了最后,西王母还真的是言而有信,说五十年就是五十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张起真躺在他的怀里,目光浅浅,心思苍凉:“哎,故人都走了,就剩我们四人了。”
张起灵摸着小丫头的白发如雪,紧紧的搂住她的细腰,哽咽的说:“真真,你放心,无论你在哪里?变成了什么模样?我都能找到你,爱上你。”
自从他吃了同生蛊之后,他的失魂症就再也没发作过,有可能同生蛊真的是失魂症的克星。
张起真点点头,蛇形玉佩在今天就已碎了,她这些年大病小病不断,一直都是药不离口,缠绵病榻,身体早已是油尽灯枯。
张启晴抱着黑瞎子伤感的说:“瞎子,你要等我,不然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黑瞎子眼里含着泪,艰难的点点头:“我等你。”
他的头发也白了,长生之力早已消耗殆尽,常年下墓,各种病齐发,已是强弩之末,时常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他的大限来了。
张起真痴痴的望着桃花,初开是白色的脂,如玉,如雪,是那么娇嫩,那么水灵,那么晶莹,那么透亮。
一阵春风拂过,桃花的清香钻进二人的鼻孔,扑进他们的心窝,她轻轻嗅一口,眸光微闪,展眉一笑:“哥哥,我只求桃花如海,与你琴刀相依,生死一处。”
张起灵给她顺着背,紧贴着她的耳畔,舒缓一声,与她肌肤相依,连身体里的灵魂都化成一潭水,淡淡的说:“好。”
他求之不得。
下巴蹭着她的白发,心里苦的要死,痛的要死,依旧淡然如水,眼里带着淡然的光,不带半点痛苦。
他说话的声音磁性、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
小丫头用脸颊蹭着他的脸颊,闭着眼含笑着,有些倦意得缩在他的怀里,拿起被风吹到身上的一片花瓣,嗅着桃花的清香:“桃花才是世间最寂寞的花,因为寂寞,所以喜闹。”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她眉目上,如同抖落层金粉。
张起灵虔诚地吻着她金色的眉目,很香,说不上来是桃花香,还是小丫头的体香,淡然地说:“我陪你入世,也陪你隐世。”
热闹也罢,清静也好,我都陪着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漫天的烟花之下,你问我许的什么愿望?我许的是,桃花树下,三生石上,我把你我名字刻在上面。
孽缘也好,情愿也罢,我都不会放你走,我要和你生死一处!
小丫头嫣然一笑,与他十指相握:“好。”
黑瞎子的视线越来越黑了,眼皮沉重的快要睁不开了,还是努力的透过墨镜看着他心爱的人要把她的样貌烙印进心里,一寸一分深深记住,慢慢的头垂了下去。
张启晴趴在他的肩膀上,哽咽的说:“瞎子,瞎子。”
她的夫君还是先她而走了。
张起真努力的抬起头,与他视线齐平,巧笑嫣然地说:“哥,我够不到你。”
伸着双手想抱他,却无力的垂了下去。
张起灵低下头,把小丫头的双手勾在他的脖子上,他最爱她勾着他的脖子,眼睛一眨一眨的,软软的向他撒着娇,两人额头碰额头,鼻尖抵着鼻尖,眉目柔和的望着他的小丫头。
张起真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万分爱恋的吻上他的唇,汲取着他的气息,不舍的呢喃着:“哥哥,哥哥……”
一滴泪无声的落在张起灵的手上,烫的他手一颤,脖子上的双手终究垂了下去,一声声的哥哥,像黑金古刀一样滑了下去,从喉咙到心口沥沥地滴着血。
他的眼睛血红升起了薄雾,埋下头额,紧紧的把他的小丫头抱在怀里,眼里的泪无声的落着,他爱之如命的小丫头走了,走了,走了。
他心口的蛊虫也感应到了,正在啃噬他的心脉,生命的力量正在慢慢消失,他听到啼哭声,孩子们都围在他们的身边,淡然的说:“别哭,你妈妈她胆子小,我不放心她,我是看着她出生的,她走了,我自然也要陪着她走。”
摸着张北辰的秀发,幽幽的说:“知道你的名字为什么叫北辰?”
张北辰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哽咽地说:“思君无转易,何异北辰星。”
他的名字寄托了父亲对母亲的爱意。
张起灵淡淡一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