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条路,要么敬,要么畏,只有这两条路。”
张起灵心中一震,对上母亲那明艳清亮的眸子,自从父亲走了之后,母亲眸子里如少女般盈满清浅单纯的光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明明是个弱女子,都说女子温柔如水,可母亲现在,一双眸子藏着烈焰,似漫天的烈火,好似要烧毁这晦暗天地。
张起灵俊秀的面孔一派淡然,而眸中却寒意四射。
不错,要想服众只有两个法子,要么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敬重你,要么让他们从内心畏惧你,恐惧你。
欲登高位,必承其险,站在越高的地方,就越如履薄冰。
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凤瑶垂下凤眸,长睫在她脸上落下一点苍白的阴影,她平静而忧愁地轻声道:“人心不可直视,更不可考验,这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
张起灵暗沉的双眸比墨色还深,眼底坚冰般冷静,周身上下都是沉稳冷漠的气息:“我知道,上位者不能为了一己私情而公私不分,这是上位者的大忌。”
父亲经常教导他,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还要做的干净利落,比如打蛇不死,蛇定转背伤人,所以必须一击即中,断绝他生机,否则宁愿不出手。
所谓的手段没有高低,只有无效和有效的区别,能用最简单的方式处理掉麻烦,就是最好的手段。
真小人为利,伪君子为野心。个人逐利,伤害不大,一个人有野心,却会造成巨大的浩劫。
比如张瑞山,为了他的野心就给张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浩劫。
为君者的威势和微信就像一艘船,高高的浮在水面上,可如果被凿穿一个洞,水就会慢慢地淹没这艘名为“威势”的船。
……
他星眸璀璨,带着狡黠冰冷的光,点点滴滴地回忆着父亲平时教导他的话。
凤瑶哀伤地看着两个孩子:“我只能给你们指路,要走哪条路,还要看你们自己,是一路顺风,还是惊涛海浪,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管你们以后是顺风还是海浪,都要“莫忘初心,方得始终。”
凤瑶贪婪得看着这两个孩子,她没时间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又接着说:“一定要记牢,这世间唯有人心和太阳是不能直视的,你只要把人心捋顺了,其他的一顺百顺。”
人心才是这世间最变化莫测的东西,也是最丑陋的,但它也是最干净的,每件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不能断章取义。
张启凌和张启真郑重的朝凤瑶行礼道:“娘,我们记住了。”
母亲,这是在教他怎么御下,怎么当一个上位者,怎么做一个一族之长,怎么辨别人心好坏,这也是父亲和族长爷爷教他的。
他会铭记在心,一辈子也不会忘。
族长门口聚集了所有的张家内家和外家人,明显一看,外家人比内家多了几倍,张瑞山叛变死了不少内家人,内家现在人丁凋落,虽然人少,但气势丝毫不输外家人。
这就是输人不输势。
张启凌和张启真走到前面,大长老端着一碗红色的丹药。
张启凌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张瑞杰大长老宣布道:“从今日起,张启凌是张家族长起灵,张启真是族长夫人,改名为张起灵,张起真。
张瑞杰恭敬的奉上陨玉鬼玺。
张起灵双手接过陨玉鬼玺。
张瑞杰带领族人行礼:“参见起灵,起灵夫人。”
张起灵牵着张起真的手:“起。”
“谢族长。”众人抬起头来。
这一年张启凌十五岁接任了张家族长起灵,改名张起灵,舍弃了他自己的本名,从此张家的责任压在了张起灵的稚嫩的肩上,他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背负着张家的责任行走着,还好他身边有张起真。
张起真是他的太阳,更是他在黑夜里的光,使他在漫长的岁月里没那么孤寂和无助,也给他生命里添了一束光彩。
有族人来报说:“大夫人快不行了。”
二人飞快的跑回家,只见凤瑶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
“我要去见你们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凤瑶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她幽幽地叹口气:“张家的血脉越纯,越难怀孕,我给你爹成亲十年才有的真真,你们俩是张家最纯的血脉,孩子的事随缘。”
“西王母的长生也是有代价的,张家长生的代价是失魂症,西王母长生的代价是生下孩子,长生之血也到了孩子身上,而母亲只有十年的寿命可活。”凤瑶不舍地望着两个孩子,从此世间就剩他们两人了。
难怪,娘生下真真身体就不好,原来是这个原因。
张起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起真毕竟年龄小,没想那么多,羞涩地说:“娘,我还小,什么孩子不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