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便是我十九岁的生日宴。依太后的意思,六月暑热,正好可以搬去行宫里办。只是如今你伤得这么厉害,便好生休养,不要来回折腾了吧。”谢秉德关心地说。
他自然也希望岑则易能去,可眼下是铮铮的身体更重要。况且在假山上不小心摔下来也是他的责任,他怎么能叫好不容易回来的铮铮不顾身体呢。
岑则易先前只觉得没有力气,如今整个人适应下来以后才觉得浑身上下被摔碎了一样,不论胳膊还是腿,全都是青紫斑痕,实在是提不起劲来。只是想到上辈子… …
她回来的时间也巧。上辈子便是十日后谢秉德的生日宴,有人趁着她行动不便,将她推进了水里,“正巧”被路过的袁清渺救了起来,最后以男女大防为由,匆匆嫁入袁府。可大晋朝向来民风开放,她与谢秉德之间都没人说三道四,怎么轮到袁清渺,便偏偏传出了男女大防呢?
若是放在平日,别说是推她了,纵使是头羊顶她,凭着她的蛮力,都不一定能动分毫。这一定有什么问题。
她细想起来,周围都是自己人,且母后早在数月前便提起过想与袁家儿郎结亲,怎么这么凑巧?看来,是身边出了吃里扒外的细作。正好借此机会,也可以大杀陈氏一族的锐气,为占领晋阳做准备。
只是怕少不了利用谢秉德了。上辈子她欠了谢秉德人情,这辈子一来,竟还要毁掉他的生日宴,真真是叫人不好动手。但岑则易也管不了太多,补偿的事情,留到以后再说吧。
岑则易擦干了泪,仿佛刚才的人不是她。重活一世,爱恨交杂冲昏了头脑,她要清醒。
她模仿着记忆里十五岁时自己的语气,傲娇地说:“你不叫我去,我偏要去。这么点小伤,还难不倒我。”
说罢,还傲气地将头甩到一边。她以余光扫过谢秉德,语气间更是不满,一阵阴阳怪气。“怎么,你是不想喊我去?那何必假惺惺地关心我,明说多好,也省得谢小世子费心费力编理由。”
乌黑顺滑的秀发轻轻擦过谢秉德的指尖,他贪恋地感受着那一丝一闪而过的温柔,悄悄攥紧了手,眼神中满是宠溺。
一向以温润著称的谢家公子顿时无语。他本就说不过伶牙俐齿的岑则易,如今她又那样开口,自然是不好拒绝。只能笑着回应。
“我没有。罢了,都听铮铮的话。只要铮铮能平安。”他后半句说得极轻,一是说给自己听,一是说给上辈子的岑则易听。他也有愧,愧于自己的妹妹抢走了本该属于岑则易的正妻之位,抢走了属于她的荣耀。
只是现在活着的岑则易确实没听清,她脑子实在是太痛了,没有时间去注意旁人现在的心路历程。
她疑惑地瞧过去,似乎看见了谢秉德眼中的宠溺,但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抓紧找出细作才是主要任务,情情爱爱,这辈子怕是与她无关了。
她只当没看见,点头应下谢秉德的邀约。“那十日后再见。”
这十日见,岑则易细细复盘了所有离她近的人,只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又事发突然,她到底是记不清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小心些了。
岑则易不知谢秉德有心瞒她重生一事。在她眼中,如今的谢秉德和他儿子一般大,这样的小孩子,哪里知道自己经历的弯弯绕绕呢。
此事就算自己利用他,日后补偿回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