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满江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江渡这几句话给他带来的恐惧,远远超过了这次的【嫁衣】怪谈。
“很害怕?当我知道你的永久道具也是【我】的时候,我也很害怕。”
江渡话里话外的意思,让秦满江不寒而栗。
“我是被江家收养的孩子,和你一样,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三十岁那年,我被卷入了月城的怪谈游戏中,然后获得了永久道具,玩偶……【我】。”
“当我知道你的永久道具也是玩偶【我】的时候,我在想……我会不会,也只是玩偶【我】变成的孩子,是上一任【我】的延续。”
“所以……”
江渡的声音比之前要来得低沉许多,他自己似乎也在疑惑,
“秦满江,你认为一直在延续生命的,到底是谁?”
秦满江完全愣住了,他被江渡这一连串的信息轰炸得头晕眼花,他想过江渡也许不会回答,也许会虚与委蛇,也许会真假参半,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江渡竟然这么坦诚且直白的,说明了这一切!
他感觉不到江渡在说谎,一个人的谎言里,是很难夹杂恐惧的,江渡的描述中,他对那个玩偶的恐惧是真实的!
而且,这些谎言如果有心去查,很快就能拆穿,比如江渡的身世,他究竟是不是被江家收养的孩子这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通过警察系统里的子系统就能查到。
这个人……这个江渡是真的在疑惑和恐惧自己的身世,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一任玩偶【我】的持有者丢失了所有情绪,玩偶变成了婴儿,才诞生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细思下去,就真的很恐怖了。
到底是第一个使用玩偶的人一直在延续自己的生命?
还是那个玩偶本身,一直在延续自己的生命……
“你的敌人不是我。”江渡的声音适时响起,驱散了一些秦满江的恐惧。
“比起这些,你更重要的是解决眼下的困境,再不找到血肉萎靡的根源,你就要死了。”
“我知道。”秦满江说道,“可不弄清楚这个故事的缘由,不找到那件嫁衣的所在,我们没有其他办法。”
“不要陷进故事里,记住,在所谓神的框架下,人和鬼都是玩物,鬼那种唯心的存在,如果不加以限制人类随时随地都可能暴毙,而压倒性的屠杀对于一场游戏而言,是不够精彩的。”
“所以,那个神会把我们和它们放置在天平的两端,给人类的方向增添砝码,达到某种平衡。”
“你在每一场怪谈中要找的,从来不是故事的逻辑,也不是游戏的规则,而是那个砝码,弄清楚她往人类的方向放置了什么,是什么让鬼无法立刻杀死你,是什么限制了鬼的能力,是什么让你活着……以及死去。”
“这才是关键。”
江渡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他的声音里也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劳,不等秦满江继续说话,他便说道:“我累了,你加油,不要让这副身体变得不能用哦……”
“喂?喂!”
“江渡?”
秦满江在心底呼唤着他,然而,江渡在说完这些话后真的彻底消失了。
“什么叫不要让这副身体变得不能用哦……”秦满江不满地滴咕道。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江渡的提醒恰到好处。
的确……每个玩家都陷入了固定的思维模式中,是谁把怪谈分为了故事类和规则类?
为什么故事类就一定要去推进和寻找故事的发展与逻辑?
为什么规则类就一定要去理顺游戏的规则?
真正需要做的,从来就不是那些啊……而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总结出鬼出没的规律,以及玩家没有被它立刻杀死的缘由。
这才是真正该做的事啊!
从这个角度来思考的话,现在来看,樊城和聂云真身上都缠着一只只有他们可见的厉鬼,或者说,是他们看不见自己身边的鬼,却能看到和自己同境况的其他玩家身边的厉鬼。
尤其是樊城,他提到过自己眼下的身体是一具分身,他不怕死。
他控制分身的视角也是第三视角,悬浮在后脑勺的上方。
这种角度都看不到自己身边的厉鬼吗?
如果还是看不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只厉鬼不能被“本人”看见,但可以被同境况的其他玩家看见。
而能看到,在怪谈世界中也就意味着产生了连接。
会不会……聂云真和樊城要想消除缠在自己身边的厉鬼,需要的是对方作出某种举动?
除这两人外,自己,鱼清欢,许一,钟雪燃,都陷入了男性血肉消失,逐渐萎靡虚弱,女性容貌变化,逐渐变成女鬼的状态中。
如果这是一款游戏,那这四名玩家就是中了某种持续掉血的debuff,这种状态持续一段时间得不到解除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