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2 / 2)

致于一句“辛者库贱妇之子”,摧毁了八阿哥的野望,也让卫氏身败名裂,人人见了都得啐上一口——幸好彼时她已香消玉殒,若知道自己倾心相爱的夫君是这般贬低自己,怕是得活活气死。

云莺当然不觉得这种宠爱有什么好的,帝王多情也最无情,指望他们指缝里漏下的那点垂怜,不如闷头睡大觉更实在。

她哼哧哼哧很快干掉一碗寿面,又羞赧地望向对面,“挽星姐姐,还有么?”

幸好娘娘不知她恁般能吃,不然又得多个盯着节食的任务了。挽星心中腹诽,却到底还是进厨房又给她盛了半碗出来。

实在是瓜尔佳姑娘的要求太难拒绝了,每逢她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人的时候,挽星都觉得心快要化掉。

怎么万岁爷却偏偏瞧不见呢?

云华走后,云莺的日子一切如常,她本来想将那件披风还给四阿哥,但是四阿哥几天没到永和宫请安,云莺只得罢了——说起来四阿哥答应她的话本子还没给呢,可能怕教坏了她?

云莺估摸着对面该有些尴尬,虽然是早就成过家的,可乍一见陌生女人的胴体,难免害眼睛。阿弥陀佛,幸亏她长得不差,否则伤害就得加倍了。

不来也好,她更自在,左右她这阵子心无旁骛,对宫里的规矩已渐渐熟习了,德妃看起来也挺满意。

云莺现在有种听天由命的心态,如果命运无法更改,她注定要成为康师傅后宫一员,那她也只能认了,在哪不是过日子?

反正只是当个锦衣玉食的玩物而已。

她将和宫中其他女人一样,得宠、失宠、得子、丧子,运气好能保住几个,运气不好,便只能孑然一身,守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过日子。

那样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到底还是有些胆寒的。云莺只能努力不去想象,她现在走一步算一步,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但是充实自身总没错,云莺开始认真对待德妃布置的功课。一样事物接触得久了,总会渐渐产生兴趣,譬如她现在觉得弹琴就挺有意思。

经过长期练习,云莺已能照着曲谱弹出几个悦耳音符,正洋洋自得,准备去找挽星邀功,挽星却主动来找她了,说是娘娘传召。

德妃一般不见她,光是忙着伴驾和照料十四阿哥就够繁琐的了,怎么好端端想起她来?

云莺有点警觉,难道是想推荐她侍寝了?算算日子,的确也差不多。承宠之后才能有正式名分,也更方便为德妃办事。

可挽星的脸色却并非欣喜,她表情凝重地告诉云莺,“四阿哥方才去了乾清宫,请求万岁爷将你赐婚给殿下。”

云莺目瞪口呆,忽然觉得脑子转不过来了。

挽星也很吃惊,可眼下最麻烦的是该如何应付娘娘脾气,好好的计划被搅乱了,还是犯了宫中最不该的忌讳,跟自己的皇阿玛争美,可想而知德妃心里多窝火。

向来脾气温和的人,一旦发作起来那可不好惹呀。云莺小心翼翼道:“我能不去吗?”

“您说呢?”挽星同样不想接这块烫手山芋,但这会子无论如何装病推脱都只是回避问题,还会让麻烦越来越糟。

“您千万得把话咬死了,就说您对德妃娘娘绝无贰心,也压根不知四阿哥怎么想的,这事与您不相干。”

云莺鸡啄米般点头,她确实没想到四阿哥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莫非把那天的话当了真?

她还以为闹着玩的呢。

正殿里头,德妃凛然坐在贵妃榻上,挽月正在为她打扇,见二人进来,拼命使眼色。

云莺就觉得自己是否该认个错更好?虽然她并非有意,可站在德妃角度,就有种外来狐狸精勾引我儿子的感觉。

可还不待她开口,德妃便已愤愤接过挽月手里团扇,自个儿胡乱扇起来,“胤禛这孩子,就没一天让我省心!”

这气却非对着云莺而撒,倒像对她诉苦一般。

云莺小声唤道:“娘娘……”

德妃拉起她的手,“好孩子,叫你也受惊吓!”

恨声道:“他就是故意跟我作对!知道你是本宫选中的人,铁了心要拆台。他倒不想想,本宫面上无光,他难道就好过了?”

又珠泪涟涟瞅着云莺,“还有你,白白卷进这场风波,往后可怎么见人?他是痛快了,半点不为别人着想。”

云莺没想到自己变成了德妃眼里的受害者。

但其实她没那么无辜啦。

她该帮着德妃谴责四阿哥么?云莺摸摸自己的良心,觉得她该对四阿哥竖大拇指才是。

现在她可以不用嫁老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