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外神

茂盛植物纠缠,没有闭合的缝隙漆黑一片。东占后退，她也看见暗处的诡异生物。

长条状的玻璃鱼，无眼无口，它们体表透明，身体里装着人类眼球、耳朵、鼻子还有嘴唇。

它们包围两人,停在距离一尺的地方，无声注视。明明没有眼睛,，但东占就是觉得它们在看着自己。天蓝色剑刃出现在她手中。

“越道友，我们…越妙!“东占左右张望越妙竞丢了踪影。“我在这儿一一”

东占顺着声音看去，越妙不知为何被抓进一只透明鱼体内。这只鱼没有翅膀，体内也没有任何五官，只有水母状的越妙。“我被抓进来了，不要管我,快跑！”

越妙向外撞，但撞得触手乱飘外没有任何作用。东占咬牙，朝离自己最近的鱼划去灵气。

可攻击在即将碰到透明鱼时，它的前半部突然打开，就像玻璃罐子开塞，东占的灵气瞬间被吸收。

它们没有反击，而是停在原地抖动身体。

除最大的那只，所有鱼的体表都荡开纹路，就像某种刻印的法阵，体内装着所有「嘴唇」开始发光。

咕噜噜一一

一颗颗晶莹的红球朝东占滚来，她被密集的球体包围。是能瞬间控制意识的那种红球。师兄不在身边,没人能制止她。为什么时阙还没回到自己身边？

东占确信不管在何处,他都能在自己眨眼后出现，明明该是这样……一种不安攀附她后背。

透明鱼扇动翅膀，所有红球都漂浮，像端上桌后的华丽菜肴，簇拥着东占，请求她享用自己。

“东砸你不要吃馒头啊一一”

堆积着的球体铺满视野，红光将东占脸照得如余晖。不可抵抗的诱惑瞬间侵占神志。

她视野迷离，脸上表情都消失，缓缓抬手，拿到最近的红球。红色是恒星与火焰，是烧毁一切又构建一切的力量，是师兄的颜色。她的牙齿贴近再咬破，用尽全力，贪婪吞进腹中。透明鱼们体内的嘴唇不再发光。

失去焦点的目光往上飘荡，东占在下一瞬昏倒。“东咂！东咂！”

呼喊很近，东占突然清醒。

视野很窄，视角很低，本来只有手掌大的越妙竞占据整个世界。东占想闭眼睛，但没有眼睛。

吃下红球的她也变成水母，正跟越妙一起装在最大的透明鱼体内。这个移动监狱不知走了多久，东占已看不到遗落在地上的两人肉身。她试着飘动，身体很轻盈，哪怕没有五官，也能感知世界，甚至比愚钝的肉身更敏锐。

“你有感觉不适吗？"她问越妙，后者颜色比她亮，触手也明显多。越妙更早成为这个形态，若是她感觉不好，那么说明不能长久保持。越妙转圈，触手甩东占，东占默默推远：“没，就是感觉耳朵更灵，眼睛更好之类。”

五感能力都更好。

东占也有这种感觉，看来随着时间流逝，五感越来越优秀。“东砸你吃了一整个馒头，比我吃的都多。“越妙说。东占问：“从鱼身上滑出来的红球……在你看来，是馒头？”越妙晃悠，也就是点头：“嗯，最想吃的白面馒头。”声音，气味，食欲，都不一样。

每个人的陷阱都如量身定做。

东占喜欢跟人对话的场景，因为是人，所以会出错，胜利方式总会找到，但是她没办法跟一群透明鱼长篇大论。

这是在幻诱菇后，她再次遇见需纯粹力量解决问题的时刻。东占拉住企图撞破鱼肚的越妙，脑子放空，随便找个问题制止越妙行为：“你义兄是黑发金眼？”

东占在被她扔起飞时，其实转头确认了越妙情况，她使出全力，然后消失在原地，跟幻言师、跟东大壮情况一样。

越妙：“……黑发金眼是最好的吗？”

东占一愣：“算特殊吧。”

越妙思考很久：“那应该就是。”

东占没料到是这种回答，本还想问，但她们的移动监狱突然停下。透明鱼们扇动翅膀散开，装她们的鱼前半部打开，将东占二人倒出。森林成为无水的海洋，数不清的水母飘在空中，围绕一只巨大的章鱼。说其是章鱼，不过是东占认知中最相似的动物。它全身散发着淡光，触手如海浪般铺满世界，巨大头部是透明的，允许外来者窥视它，但头部里还有一颗紧闭的眼球。两人的五感被它调动，想要贴近它的欲望不断攀升。若不是东占拉着越妙，她已经随着那些水母一起围绕至巨大生物周围。东占用触手死死缠着越妙，想趁自己没被控制，快点离开这鬼地方。“真是奇怪的孩子。”

声音从上降落。

东占僵硬在原地，章鱼竞睁开头中之眼，绚丽的色彩如万花筒，一下子抓住东占。

“死亡之气，求力之欲，难见自心，拒闻惑声。”它在说话，声音慢慢放大。下一瞬，东占便被抓到生物跟前，她被迫直视那颗眼球。

东占强制自己冷静：“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嗯，就算感到不安，意志同样强悍。"它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柔和又安静，像安抚东占。

它继续：“我不会伤害你，自我陨落后，此处成为轮回起点，每个孩子都可选择重生，还是成为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