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宁。”他走了过去，揽过她的肩，把她抱在怀里，“大不了，你就说我杀的。”

苏欢宁抱着郑灿的腰，他身上的冷硬金属硌得她身上疼，但是她还是牢牢抱着，头埋在他胸膛，感受他滚烫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苍穹静静地看着，不太理解人类为什么会这么眷恋一个拥抱。

*

第二天，闹钟把苏欢宁吵醒。

她完全没睡够，关掉闹钟后，坐起来还是蒙的。

一张记事本放在床边——这是她的习惯。

上面写着：

待办事项1.完成课业；2.辅导功课；3.去维修店和郑灿一起完成…

没有具体说完成什么，只戳了三个点。

苏欢宁捂住脑袋，有点记不起写的是什么意思，头有点发疼。

——不要回想觉得奇怪的地方。

苏欢宁没再纠结，今天是难得的周六，她可以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学习、挣钱还有发展人际关系。

早饭是自己煮的速冻饺子，在煮之前，她还特意敲了敲郑灿的门，想问问要不要连他的份一起煮了。

郑灿顶着鸡窝头开门，肚子咕咕叫：“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格外得累。”

苏欢宁也感觉到累，但她已经习惯了。

郑灿吃饺子喜欢蘸醋，他倒了一碟醋，看得苏欢宁牙酸。

吃完后，还不算很饱，就问苏欢宁：“家里有没有饼干什么的？我还是有点饿。”

“有啊，还有上次你留下的。”苏欢宁起身去橱柜，却发现柜子里空空。

奇怪，她不是一个健忘的人。

——不要回想觉得奇怪的地方。

她没在意，对郑灿说：“我再给你煮点，十分钟就好了。”

“算了算了，我待会儿出门买点。”郑灿开始收拾碗筷，“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下午去做个兼职。”她自动略过了晚上要去找他这件事。

郑灿在厨房开始用水冲洗碗，扬着声音问：“是去哪啊？”

“黄老师介绍的，富民小区，是给一个初中生补习。”苏欢宁边回答，边擦拭饭桌。

“那你补习完跟我说一声，我来接你。”

这个对话发生过无数次，次数多到苏欢宁几乎不需要思考，就主动应下：“好。”

郑灿去了维修店，他自己攒钱开的，专门维修自行车、摩托车、汽车等各种车辆。维修店除了他，还有个小哑巴，吃百家饭长大的，身世很可怜，在维修店混口饭勉强活着。

郑灿拎着一袋小笼包过去，小哑巴已经在了。他没有名字，没有办公民证，是个黑户，大家都是小哑巴小哑巴的叫着，他并不抗拒这个称呼，久而久之，整条街都喊他小哑巴。

“吃饭了没？”郑灿问。

天还早，没什么人。小哑巴正在整理店铺里的各种东西，闻言，害羞腼腆地笑了下。

郑灿就知道他没吃，把热腾腾的包子往他怀里塞：“吃点，看你瘦巴巴的样子。”

小哑巴比着手语：谢谢。

他只拿了小小的一个，剩下的递给郑灿。

郑灿用掌心轻轻拍了下他的头，没有接：“你都吃了，才十七岁，还在长个子。要是不多吃点，就长不高了。”

他说话的语气像长辈，但郑灿的年纪也才只有十九岁。

小哑巴又说了一遍：谢谢。

“我打听过了，在富饶的极乐城，那里的医疗设备很先进，给你换副声带没问题。说不准以后某天你就能说话了。”

小哑巴长长的睫毛遮住让人怜惜的狗狗眼：我没有钱。

他打手语的动作很无力。

郑灿笑容僵了下，随后爽朗地摸摸他的头：“这不是有灿哥吗？担心啥。实在不行，等你欢宁姐以后发达了，肯定就不缺钱了。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的欢宁姐吗？”

小哑巴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今天周六，欢宁姐会来吗？

“会啊。”

*

“咚咚咚！”

“苏欢宁！”

门外响起敲门声，并不隔音。

苏欢宁放下笔，往猫眼一看，冯长官正黑着脸站在门外。他的保镖也跟在后面。

苏欢宁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冯长官再次敲门：“苏欢宁，再不开门我就踹了。”

苏欢宁开了门，露出底层公民的忐忑和惶恐：“冯长官，我家里简陋，让你见笑了。”

“你少装模作样。”冯长官给两个保镖使了眼色，让他们在门外等着，他站在玄关处，看着鞋柜上有男人的拖鞋，嘲讽地笑了下，“同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