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娘进门的日子定在了五天后,对戏安排,林浅欢只是嗤笑一声。
既然她爹这个当事人都不觉得丢人,那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不作美,自从定下了三天的婚期之后,这天儿就没有晴过,一直阴沉沉的。
这阴沉了两天,终于还是在姜月娘抬进门的前两天晚上哗啦啦的下起了雨。
一直到第二日,这雨也没有停。
海棠在屋里给自家姑娘研着墨,林浅欢作画作的用心,站在一旁的刘嬷嬷忐忑不安的,也不敢打扰。
终于看到姑娘放下了笔,刘嬷嬷这心又开始七上八下的跳了起来。
“呀,刘嬷嬷这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林浅欢像是刚刚看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一样,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刘嬷嬷讪讪一笑:“奴才刚到,不敢打扰姑娘兴致。”
她甚至不敢挪动一下已经站麻了的双腿。
“这样啊,”林浅欢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抬手招呼她,“刘嬷嬷来的巧,正好看看我这画如何?”
“奴才不敢。”
刘嬷嬷惶恐不安,头低了又低,手指也紧张的攥紧了身前的衣服。
林浅欢轻笑一声,明明她眉眼弯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刘嬷嬷这是看不上我的画?”
“奴才不敢,奴才知错!”
刘嬷嬷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连磕头求饶。
良久,才听到姑娘含笑的声音:“瞧瞧这是怎么了,不过是请嬷嬷赏脸观画而已,怎么就像是要打要杀一样?”
“这………”
刘嬷嬷悔不当初,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也不敢说话。
唯恐惹了姑娘不悦,触了姑娘的霉头。
“海棠,快去把刘嬷嬷扶起来,这新姨娘进了门,说不定咱们以后还要仰仗刘嬷嬷呢!”
刘嬷嬷闻言苦不堪言:“姑娘,奴才………”
“是,姑娘。”
偏偏海棠也是笑着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架着她的胳膊,连拉带拽的把她拽了起来。
也不知道海棠是不是故意的,扯的她身上的肉都疼,但是刘嬷嬷此时根本不敢说什么。
“刘嬷嬷,姑娘都请您了,您这样舍了姑娘的脸面可不好。”
海棠的力气大,拉扯着刘嬷嬷就走到了书桌旁。
刘嬷嬷看着那桌面上的画,泼墨似的,残花遍地,雨压枝头,她看的心里直打颤。
林浅欢笑吟吟的看着她:“这画,好还是不好?”
“姑娘,姑娘饶命,奴才知道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姑娘饶命。”
刘嬷嬷忙跪倒在她腿旁,哭的稀里哗啦,“姑娘,奴才也是一时糊涂,请姑娘开恩。”
林浅欢脸上笑容褪去,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裙摆从她的手中扯了出来,自顾自的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她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嬷嬷说的那里话,这府里要进新姨娘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要攀枝儿,这无可厚非,何错之有啊?”
刘嬷嬷跪在地上,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前几日那雅姝小姐进府里来装扮,自己就不该往上凑。
这下好了,还不知道那姨娘是个什么脾性,先把当家的小姐给得罪了。
她怎么就忘了这后宅是谁在当家作主了呢!
怪不得当时海棠带人来扯那红绸子的时候,还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
刘嬷嬷越想这心里就越是悔不当初,她抬手朝自己脸上左右开弓啪啪的打了几巴掌。
“姑娘,奴才做错了事,奴才知道错了。”
林浅欢一个眼神也没有赏给她,只是看了眼海棠:“把这画裱起来,是我送给姜姨娘的贺礼。”
“是,姑娘。”
海棠小心翼翼的把画卷收了起来。
再看跪在地上的刘嬷嬷,她开口说道,“刘嬷嬷,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要不然说还是您会审时度势呢,现在都明摆着跟姑娘作对了,这以后要是成了姨娘身旁的红人,我们还要指望着您过活呢。”
“奴才真的知错了,”刘嬷嬷一张脸肿的像明溜的,跪在地上身子都在打颤。
林浅欢淡淡开口:“行了,既然你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想法,那我也不强留着你,等姨娘进了门,你就过去伺候吧。”
这轻飘飘的三言两语吓得刘嬷嬷泪都快要出来了。
姑娘已经表明了看不上姨娘,先不说那姨娘能不能看重自己,就是现在得罪了姑娘,想来自己的好日子也是到了头。
只是任凭她如何哭着表明衷心,林浅欢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最后还是被海棠给送了出去,海棠贴心的给自家姑娘关上了房门,再看这刘嬷嬷面如死灰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