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割袍(3 / 3)

供应。”

“粮草有平南侯和大司农”,舜英身形停住,转头注视着他、眼神复杂,“武六,无论我在哪里,在抵御异族、守护百姓的事情上,咱们是同道中人,我绝不会抛下这份责任。”

武煊笑容凝固,声音陡然拔高几度:“你少来,不去宛平、也不去阊江,你到底要去哪里?”

舜英笑了笑:“武六,咱们相交二十几年,今天在这儿问你一句话。”

“你结交的褚舜英,究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是与你有着过命交情的袍泽,是誓死捍卫国土、收复朔门关的将军,还是只对永平王忠心耿耿、事事以他为先、莫有拂逆的褚王后?”

“有区别吗?”武煊一头雾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

舜英神色一冷:“不急于一时,也不急于今天,慢慢想,想好了再答。”

说完这句,她继续大步往前走去。

武煊愣住了,垂下眼眸、瞳仁转来转去,忽然惊恐地抬头,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永平王?冯太后?你现在都这么叫了。说清楚,你们究竟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跟苻洵扯一块去了,你是不是要去荣国?你想叛国吗?”

“褚舜英,你站住!”

舜英没有站住,甚至步速也并未放缓,武煊急怒攻心、一掌拍向她肩膀。舜英头也没回,反手抓住他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他撂在地上:“让你冷静想想再答,非要打架是吗?”

武煊身体仍虚着,被撂倒后久久爬不起来,愤怒地拍打地面:“有什么好想的?褚舜英,你当年发的重誓,对四哥刀山火海、至死不渝,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舜英冷笑:“就算是卖给他作奴隶,我也已经殉过一次国、死过一次了,这条捡回来的命不再属于他!我来救的,也不是他忠诚的追随者,而是我的发小、我并肩作战的袍泽、一心抵抗异族的良将!”

说罢转身就要走。

武煊挣扎了几次爬不起来,气喘吁吁怒声道:“你今天要是过了伊河,我就当没认过你这个兄弟!”

“随你”,舜英回身拉他起来,眼里满是疲惫和失望,唇角笑意像凛冽刀锋,“吾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告人者。”

武煊被她说得噎住,唇角剧烈抽搐着,气血翻涌间、霍然抽出长刀,旋身割下衣角掷向她:“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这两天的事我不会对外透露半分,但从今往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舜英笑容不变,接过那段裂帛,斜睨着武煊:“所以,再久的情分和再多的功业,都比不上褚王后这一身份?”

“那你记着,昨夜来救你的,是平南侯亲随奚寒与属下侍卫,至于我——”

她缓缓松手,看着那段裂帛轻飘飘坠落,笑意越来越玩味和讽刺。

“褚王后已死!”

“从今往后,褚舜英只忠于自己。”

抬脚从裂帛上跨过,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扬鞭向伊河飞驰而去。

她翻身上马时扬了扬手,雪白的纸屑纷纷扬扬像是下了一场雪,那是被她撕成碎屑的一本书。武煊目送她走远后,拾起较柔韧未被扯碎的封皮,瞥了一眼后愣住了。

泛黄的棉连纸,正中写着四个大字——“英烈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