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笑了又笑。伸出另一只手,逐一揭开深褐色痂皮,齿痕缓缓沁出血珠。
郎琊惊叫:“主子,你怎么又揭了?”
“还不够深,一直不消失最好”,苻洵的笑容温柔甜蜜,轻轻抚过齿痕,掬起一捧水浇在血珠上,“她是我的夫人,我们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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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楼又编了一支新舞,是改良后的绿腰。
苏裳纤腰细软,舞姿轻盈而平缓,飞袂翩似鸿,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一舞终了,满堂寂静片刻,爆发出喝彩声雷动。
锦瑟一边看着,一边情不自禁比拟姿势,回府之后更是回忆着动作,在院中翻飞玉指拟幽兰、软折腰肢如弱柳、旋转身形如灵风。
乱七八糟、自我陶醉地跳了一阵子,她收拾钱袋、大摇大摆走向正门,絮儿追上来问:“夫人又去夜市?”
她肯定地点点头,出庆云巷之后换了个方向,直奔五桂巷。
苻洵离开灵昌后,她几乎每天都会来找谢恬和司徒空,换上留在他们小院的短打,习武半个时辰,再去闲置的灶房烧水沐浴,换回出府的衣服。然后或直接去西市,或抄近道去飞花楼找苏裳、再同路去西市。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拐弯抹角,只是就这样无意识地掩藏行迹。
就像她对谢恬和司徒空毫无来由的信任。
从十月初回灵昌,到腊月初,已整整两个月,她已经跟谢恬打得有来有回,换作司徒空替她喂招。
所有的刀法路数,她几乎一练就会,唯独力量始终跟不上。司徒空一身横练蛮力,纵使她把刀舞出花儿,也敌不过司徒空重重一劈,震得她虎口发麻、轻刀脱手飞出。
锦瑟有点气馁,她每次抱着石头蹲马步不到一刻,双肩和腿就痛得仿佛要断掉。
司徒空对这事看得淡:“慢慢来吧,这种事急不得,腱子肉是慢慢长出来的,何况女子本就容易失力。”
锦瑟脱掉练刀时戴的手套,觑着二人脸色,语调漫不经心:“大夫说我受过重伤,深及骨骼。”
司徒空跟谢恬对视一眼,脸色沉了几分。
司徒空:“既是重伤未愈,就再好生调理个一年半载,徐徐图之,你那肩膀和腿的旧伤……”
谢恬不动声色扯了扯他袖子,抢过话头:“不如别练力量了,阿姊再练练轻身工夫,防身保命已足够,遇上劲敌大不了跑得快些。”
顿了顿又说:“何况阿姊如今是建业侯夫人,苻洵麾下高手无数,只要你不自己跑太远,他总护得住你的。”
“靠别人能有什么前途,靠山会倒,靠人会……会跑”,司徒空恨铁不成钢地指向谢恬,“夫人不肯练力量,到头来跟他一样,练个八九年还是花架子。”
谢恬怒目而视:“我吃饭靠的是脑子,不像你,一介莽夫!”
“你们怎么又吵架?你们怎么老吵架?”锦瑟头大如斗,转转眼珠思索片刻,翘起唇角笑着说,“不如你们别吵了,一人跟我说一段南翊的事情吧。”
“想都别想!”二人异口同声,怒目看向她。
“不说就算了,凶什么凶?”锦瑟撇撇嘴,走进灶房准备烧水洗澡。闩上门的刹那,她的笑容消失了。
她从未跟旁人提过,自己的旧伤在肩膀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