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逃窜至荣国宕渠、通安一带。
同时,伊河化冻之后,上阳、临梁一带却不组织疏浚河道。雨季如期降临,滚滚激流夹杂着万钧泥沙,从乌兰山南麓段开始、一路决堤,将荣国修建中尚未定型的边墙冲垮大半,新垦出的北卢、郅阳约四成土地淹成泽国。
而翊国沿河驻军早已拔营撤退,并提前坚壁清野,并未受影响。
“人啊,终将变成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模样”,舜英垂眸怀想半天,微微苦笑,“可是,我不后悔,贺将军生前说过,这些脏事总有人要做。只要能以战止战,什么都值。”
驱虎吞狼、伊河水患、杀俘、筑京观。
“若不以牙还牙,来日被屠戮的便是我大翊子民!”当时,舜英向元旻建言时,极力压抑住痛苦和颤抖,声音平静而坚决。
那时,元旻目光复杂注视着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而此刻,他眉眼漾着笑意,正掀开车帘、指向一望无垠的平原:“军郡要到了,快把承祎抱过来!”
永平一年正月到四年六月,历时四年半,投入无数人力物力,终于在宣庆垦出三大军郡:抚恩、广宁、怀戎。三大军郡随宜开垦、且耕且守,虽不能自给自足,却已缓解部分军费压力。
此举也将北防线拉得更紧密,若北宛再度入侵,传书、调兵所需时间减半。
还有其他考量。
朔北一千七百里边防,历来是朔宁府由宣氏驻守、宣庆府由元氏子弟驻守,长期以来难免拥兵自重、尾大不掉。如今一分为三,皆由朝廷直接派驻武将。
改完了宣庆,接下来该是……
“朔宁还得缓缓,我掺进去的人还不够”,元旻说着,一只手抱起承祎,一只手拉住缰绳,跳上马背就跑起来,“承祎快看,这就是爹爹守护的江山!”
舜英吓了一跳,骑马追过去:“才多大的孩子,这样吹风?”
元旻扬声大笑:“承祎的爷爷说,孩子不摔打不成才。”
舜英腹诽,那是昭王不喜欢你,你看他舍不舍得摔打元旷和元昀?
元旻稳重惯了,再疯癫也还是顾着些分寸,抱着孩子跑马一圈就回了营帐,将承祎交给傅母。用过晚膳后却不回帐歇息,反迎着夕阳晚照指向西北:“往西八十里是乾河,往北百里是玄阴山。阿英,许久没同你比试过,往西还是往北,你说了算。”
舜英顺着他目光看去,一贯温婉的笑容也染上几分鲜亮:“陛下心心念念少年时饮马乾河的风光,不如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