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过他的脸颊,濡湿她的罗裙。
他用轻得近乎梦呓的声音,喃喃道: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想伤的,不是你。”
“姐姐,不要走…”
“姐姐,再看看我…”
锦瑟感觉少年剧烈颤抖起来,俯首看去,那少年伏在她膝头、抓住她的手,早已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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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醒来时已近黄昏。炊烟袅袅,老太在院子里驱赶鸡群入笼,一条骨瘦如柴的黄狗跟在她身后摇头摆尾。
而不远处的麦田里,元旻正帮着老汉将割下的麦穗捆扎好,两手各提两捆,放到屋檐下,如此往复多次……
汗水浸透了他的布袍、再蒸发成白色的盐渍,他额前和下颌都粘着麸皮,满脸黄黄黑黑的灰。
阿七想到他前几天还正襟危坐、端然高堂的模样,忍俊不禁。
经过昨夜的极度尴尬后,二人竟比以前熟络了许多。
元旻抬头瞥见她看自己笑话,也不恼怒,自己倒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你这一笑,还跟十多年前一样。”
十多年前,两小无猜的年纪。
“殿下仁厚。”
“时人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元旻喟然长叹,“他们已耄耋之年,宫里的管事们到这个年纪都该养老了,总不能眼看他们如此辛劳却无动于衷吧。”
阿七拊掌称赞,笑盈盈注视着他,元旻心头一暖,他发现,这是她自懂事以来,第一次平视自己。
因为从未劳作过,他的手已打了一连串血泡,晚饭时手抖得碗都扶不稳。饭后,二人像昨晚那样依次去山中水池沐浴,回来之后,阿七坐在院中,借着月光埋头替他挑破手上血泡。
“一直不甚明白,你为何只去山里沐浴,”他瞥了一眼她湿漉漉的头发,“虽天气暑热,过分贪凉总是不好。还有,为何你夜晚从不掌灯?”
阿七叹了口气:“殿下可见到,白天何大娘将一缸子水放到院中?”
元旻点头:“晚上何太爷就在那口缸子里沐浴。”
阿七又道:“他们的油灯,灯芯极短。”
元旻认真思索片刻道:“是,灯光很是昏暗。”
忽然意识到什么,沉默良久道:“民生竟艰难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