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要多少都给你,办事莫要敷衍。”
“左若童是左若童,三一是三一,后者可对你没有恩情。”
老者扶着烟杆,小吸半口,烟雾自口鼻徐徐而出,话里话外尽是敲打、警醒。
得到允诺的蓑衣男子,神情自若,予以回复:“不劳您提醒,这点我分得清。”
“那就好。”
老者挥了挥瘦若枯竹的左手,心情有些烦躁:“去吧,一颗人头,一条黄金,后天日落前送到我这里。”
“是。”
蓑衣男子微微弓腰,右手抚心,以一种近乎恭敬、仰慕的语气道别:“那您先休息,我去了。”
“等等!”
老者眉头忽皱,旧事重提:“让你调查无根生的来历,进展如何?”
“不太顺利...”
蓑衣男子整理脑中思绪,沉吟道:“据悉他自幼被一个不入流的老道士收养,我寻到那片旧址时,土屋倒塌,所有的杂物,都被焚毁了。”
“后来,再让老朋友帮忙,算出他有子女的模糊可能,但不见踪迹,难从下手。”
老者有所意动,接着问:“江湖小栈那边呢,打听过没有?”
“打听了,没有线索。”
“后续我会盯着无根生,要是找到他的子女,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嗯...”老者倦意袭来,耳畔赌客的嘈杂声,令他有些麻木。
“下去吧。”
话音微落,蓑衣男子的身影,逐渐消沉在黑暗中,仿佛从未到过一般。
......
夜晚,木雕店灯火摇曳。
垂暮的老人,坐在矮圆的板凳上,苍瘦有力的五指,熟悉地持握刻刀挥舞,削去一片又一片腐烂的木屑。
掌中的病木,随着越来越多的碎质掉落,逐渐形成一尊木雕,栩栩如生,赫然是街口卖豆腐的黄老三。
朦胧细雨在门外坠临,一道幽魂般的身影,踏步无声,径直来到。
“卓老前辈,掌门想劳烦您,和我去办些事儿。”
嘶哑的声音,并没有妨碍老人流畅得堪比机械的雕刻动作,他面无表情,醉心于物。
蓑衣男子缓缓摘下湿漉漉的蓑帽,他头发缭乱,面容野性十足,双眸却如死水般平静,腰间还挂着一柄无锋的陈旧木剑。
“嗒....”
木屑落地,如棉絮堆积的废料,淹没老人的双腿。
屋外夜雨持续,不时响起雷鸣,直到新的艺术品,雕刻完成前,蓑衣男子都没多再说一句。
约是一个时辰后,老人舒缓一口浊气,欣慰且疲惫,像是被抽空了魂魄,随手把木雕放进怀中。
见状,蓑衣男子玩味一笑:“您做这缺德事儿,偷富翁气运、婴儿寿命、转灾移祸、街坊邻居们要是知道了,得多难过啊。”
“管好你的嘴。”
枯瘦的身体缓缓站起,火烛的光芒,映照着老人饱尽风霜、满是褶皱的脸,他双眸浑浊,头发灰白,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请——!”
雨后的街道,格外清凉。
蓑衣男子弯腰行手礼,老人缄默,熄灭灯火,走出店铺。
漫漫长夜,二人越过大街小巷,或是奢华的富人区,或是污垢的贫民窟,接连进入,拜访一位又一位全性的老骨头。
天幕青冥,黎明未至,七道肥瘦高矮的身影,结伴而行,走出城门。
......
三一门。
夜间药房,灯火通明,水云托着两碗刚熬好的中药,跨过门槛,匆匆送来。
“师兄,师叔...”
“放下吧,辛苦你了,水云。”
澄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神似和煦的阳光。
他坐床靠墙,手执一卷古经览阅,经过数日的恢复,精神和面容血色皆有恢复。
“好。”
水云轻声颔首,望着师兄、师叔,伤势恢复得越来越快,并无大碍,他心底的忧虑,早已消散得差不多。
似冲小老头,一边喝着苦涩的中药,一边询问:“水云,这两天,可有妖人袭山?”
“回禀师叔,没有。”
“长青师兄,一直在门外执守,不敢松懈;”
“后山的几位前辈,以及受伤的师弟们,被小诸葛照看得无恙,请您放心。”
说到这里,水云眉间不禁泛起一抹顾虑,迟疑道:
“只是小陆和姜漠师叔下山荡魔,如今未有消息传来,全性妖人云集,手段繁多,弟子有所担心。”
“担心?”
似冲淡笑摇首,听到被提起的师弟,心情都愉悦了许多,把中药一饮而尽。
“就由师弟去罢,让他带着小陆折腾个够,不会出事的。”
“你、长青、诸葛煜,这段时间,不要随意走动,离开山门的话,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看到师叔这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水云不解,求问缘由。
“伱最近没察觉到么?”
似冲作出解释:“山门上空积攒的雷云越来越多了,那是你师叔下山前布置的手段。”
“一旦有妖人闯山,雷暴会覆盖附近的登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