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小院多了一间库房,专门放弓箭。
冯云坐在窗前,看院子里的仆从护卫们忙碌,脑中划过大兄的身影。
“还真是没有一点儿女郎的样子了。”
“用着可还合手?”
“若是不喜,尽可跟大兄说。”
冯云眼中微晃,想大兄了!
很快箭矢摆放好了,整整齐齐的箭矢前面是两架长弓。
一只是三皇子所送,另一只是五皇子所送。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兄弟心有灵犀,都是送的弓箭。
李嬷嬷奉命送补品,看到屋子里的箭矢弓箭,微微摇头。
“那两位殿下倒是好,就是送的东西委实锐利了些。”
冯云深深觉得嬷嬷这话才尖锐。
只是下一句更尖锐,李嬷嬷道:“听闻两位殿下颇得陛下赞赏,行事章法已然不同寻常儿郎,不过还是尚不懂女儿心思。”
“嬷嬷说的对。”冯云附声。
她不敢反驳。
若是母亲知道她中意这礼物,指不定会说什么。
……
翌日,父亲那边还没有消息回来,却先见到了邱盈儿。
红色的斗篷衬着邱盈儿脸色剔透明亮,眉角淡淡的忧心颇有些黛玉之美。
“听闻你回来了,我就想过来看看,可又想着你要歇息几日,今儿才过来瞧瞧。”邱盈儿抓着冯云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唯恐哪里看的不妥,“我问过了父亲,父亲说如那般厮杀,你定然是受伤不轻,不要骗我,我看了送你的盔甲,我就知道好歹。”
内行人没法骗!
当初她回来,父母祖父也都是看了她的盔甲的!
祖父说早有胡神医传了消息回来,说她身上伤处虽然不多,但身心俱疲,回京后最好歇上几日,结果一丸镇神,不止免了她以受伤之身往祠堂,更还让她休养了身体。
冯云忽的想到她那香囊里还有几颗饴糖没吃。
香囊里的饴糖没有药,可吃一颗少一颗。
“伤处确是比父亲说的要少些,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可见也必然是伤到的。”邱盈儿看着盔甲,红了眼睛,“守城护民,都是男儿的事儿,哪里用你这般不要命的。”
冯云连忙回神,道:“这也是赶巧了,下回我就不会往前冲了。”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不信?”邱盈儿的眼泪还是流下来,本想着抬手擦了,可那只小手还是拍到了冯云的手背上。
冯云假装吃痛:“哎呦,好疼。”
“呸。”邱盈儿嘴角勉强扯出弧度,“父亲说这几日陛下的旨意就会下来,少不得封官加爵,下回怕是你不想冲也要冲了,我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管怎样都要先顾着自己才是。”
“嗯。”冯云重重点头,“这话我定会转告大兄。”
“你——”邱盈儿微红了脸,“你大兄离京时,我也是嘱咐过的,他他才不会忘。”
“哦~”
冯云晃着脑袋称是,终还是惹得邱盈儿破涕为笑,“这出门一趟,越发的调皮。”
“也还是嫂嫂知道我,若是大兄才看不出来……”
“又这般说话。”
邱盈儿忍不住又动了手,只是落在冯云身上就像是挠痒痒。
冯云嬉笑着只说下回不敢了,邱盈儿才不再动作,但拉着冯云不愿松手。
“听说云儿被困在榕城,我每日里都问父亲如何,算着你大兄离京多久才能到榕城,后来知道榕城好好的,你也回了来,我是真的欢喜,我知道这本应该是男儿征伐之事,也知道因为你在那里,你大兄是最念着要去的,可我还是生出那么一丝念头,若是不用他去多好,现在说是遂了愿,你没事,你大兄过几日也便能回京,可因为那不该有的念头,我只觉无颜面对你,本以为能藏着不要你知晓,可见了那盔甲,听你这般心无芥蒂,还在劝和着我,我真的好难过,我怎么能这般——”
邱盈儿说着,泪水又流下来。
冯云连忙给邱盈儿擦着:“嫂嫂在说什么啊,人都是有私心的,若是嫂嫂不念着大兄只顾着我,我都要怀疑其实嫂嫂想嫁的不是大兄而是我了。”
“你,你又胡说……”邱盈儿哭都没法子哭下去。
冯云笑着抓着邱盈儿的手,直面着她:“我只说一件事,若是嫂嫂和大兄一起掉到水里,我必然是先救大兄的,就像是太子妃和太子掉到水里,嫂嫂必然先救太子妃一样。所以嫂嫂不用难过,再说嫂嫂都已经告诉我了呀,下回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嫂嫂想到今日就会心生愧疚,那必然是会偏心我一回,说来还是我占便宜。”
邱盈儿看着她,破涕为笑:“就你会说话。”
“没有,我不如大兄。”
“你——”
又是一阵的拍打轻笑后,邱盈儿低声,脸上的笑意也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