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谁的主意?”
冯云把画着小何芸芸的纸张拍到桌上,瞪向方文轩。
她还以为脸面目的达到,南夷才没有攻城,没想到就她洗个澡的工夫,南夷那边送来了小像,说什么南夷的小公主被大乾囚禁,要见一见他们的小公主。
“小芸儿还小,你们逼她?”
方文轩见冯云精神十足,道:“小芸儿早几天就说要帮你,是她执意。”
“她执意,你就允了?她才几岁?还只是个小女郎……”
“你也是小女郎!”方文轩沉声,脸色也淡下来。
冯云微滞,道:“我姓冯。”
“她母亲是南夷公主。”方文轩。
“你……”
“我哪里有说错?”
方文轩寸步不让。
一旁王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迟疑:“要不然问问小芸儿?”
方文轩瞥她,不言语。
冯云扯唇:“正有此意。”
冯云转身出了屋子。
方文轩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动。
……
榕城一高门院落改成了伤兵之所。
淡淡的艾草味道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待行进去,艾草香越发浓郁,各个院子房间外面挂着各处所在,穿着草药香麻布衣的妇人行走其中,为更换绷布纱绵,各家店铺的小二煮药忙碌,年岁沉稳的大夫医者开药诊断,有条不紊。
隐隐也可听到兵士的痛呼,可更多的是兵士们的笑声。
冯云听着,嘴角也扬起来。
照顾伤兵的妇人小二大夫医者不认得冯云,可看了一眼,就没法子再辗挪视线。
黑红长靴,黑红锦袍,头上金冠束发,面如冠玉,艳若秋水。
是谁家郎君?
再看这位郎君身畔陪着的是王县令,身后还有两娇美的女侍随行。
有认得那两名女侍的,前几日她们也在这边帮忙,更多的是帮衬伊知神医,更还有耳目机灵的知道这两位侍婢跟随在那位镇国公府的云将军身畔,于是眼前这位郎君的身份一呼即出。
有好奇张望,有茫然不解,更还有惊喜万分。
“云郎君。”
“云将军!”
“……”
随着外面的呼声渐近,房里的笑声也随之一顿,紧跟着房里的伤兵能动弹的都出了屋子。
待冯云察觉到各房里的动静已经晚了。
院中四侧屋中不知道探出来多少脑袋,又是连蹿带跳的出来了多少人都看到了她。
营中的伤将兵们大都见过穿着盔甲的云将军,又有几个见过锦衣华服的云郎君?
可也只是一时错愕怔愣,紧跟着又都认了出来。
“见过云将军!”
“见过云将军!”
呼声喝高,异口同声,几乎震耳欲聋。
陪同在侧的榕城县令王达神色微晃。
范知州也常来这边走动,却从没有如此情景。
冯云眼中突然有些热。
有的兵士她见过,有的她没有丝毫印象,但守城那日他们都是身体康健,四肢俱全,而现在有的没了手,有的没了脚,还有的她再也见不到。
“榕城被围五日,冯云蒙知州大人信重,抚榕城军务,今战事稍歇,我榕城大胜,此全赖诸位奋不顾身,英勇杀敌,镇国公府在此,多谢诸位!”
冯云声似朗月,言罢,行礼。
不以寻常,只以军礼。
哪里有兵士被大人行礼看重,更还是那位军中最为尊贵的镇国公府,于是纷纷跪倒还礼,还有的手忙脚乱一股脑的趴到了地上。
冯云没有动,仍行礼之态。
“请诸位,受我一礼。”
冯云如此这般,兵士们也只有起身,看着冯云对着他们深深一揖。
四面屋子,四礼。
军士们只觉得泪水莫名,鼻孔酸胀,可又是说不出的激动。
胸膛不由挺的更直,胳膊上,腿上的伤处也好像不疼的,仿佛只要手中再拿起刀刃,他们还能拼杀。
冯云起身,眼眶同样又红又涨。
……
从最近的一处屋子进,从最远的一处屋子出,冯云几乎每个兵士都看过,都问过,哪里有照顾不好的,再仔细些,只要早日康复。
这边的兵士都是伤残重伤,没法子再上城楼,另一处更宽敞的园子里,摆着一排排战死的兵士。
榕城早已经没有了棺椁,只能用麻布草席裹了,好在天寒地冻,尸首尚且完好,但最早的已经等不及,大概只能在城内焚烧了,待日后再埋下。
冯云从他们跟前走过,泪水淌下。
以往每年她都要随同家中长辈往西山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