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伤魂鸟的靠近,振翅间,风声渐紧,掀起无边波澜。海上的浓雾被吹得消散了一下,更显得远方像是被一座山压过来,一片阴翳。
“少主,等下只需斩杀它们即可吗?”慕俞亦压低了声音说道。
“伤魂鸟被击中后,会化作一缕煞气。你千万记得要避开。”秦砚初拍拍慕俞的肩膀,面色担忧地叮嘱道。
“是,少主。你也要多加小心。”慕俞话音刚落,就听到那阵凄厉的叫声越来越近了。仿佛有无数亡魂在海上哭泣,声嘶力竭。
下一刻,无数伤魂鸟穿透海上浓重的雾气,朝着船的方向飞来。这景象就好像在夜空中炸开了绚烂的烟花,又好似天边流火飞舞。
“好多鸡在天上飞呀。”白晚晚半边身子扒在船舱外,目瞪口呆地惊叹道。
这些叫声凄厉的鸟看起来就像一群体型硕大的赤羽鸡,但是飞在空中的身姿却十分轻盈,而且看起来有几分凶神恶煞。
原本白晚晚听着这叫声,还有点瘆得慌。可是,这些笨重而硕大的,形似大肥鸡的怪鸟一出场,她就难免有了点“就这”的失落感。但是,一大群肥鸡一起飞的景象还是有些诡异的。不免又升起一些猎奇感。一时间,她的心情上下起伏,颇为复杂。
“还鸡呢?这些可比那山间猛禽还难以对付。”舒清歌缩在船舱里,都不敢探头出去。
“这群怪鸟和那血鸦,谁更厉害?”白晚晚回过头问舒清歌。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没跟它们对打过。”舒清歌其实也有点好奇,于是稍微探出一点身子,然后又被吓得跌坐回去。
“慕俞,你先去船尾。”秦砚初的眼神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冷厉。他手执赤剑,长发和衣摆在风中飞扬,身形像是屹立不倒的群山。
“是,少主。”慕俞向着船尾飞身而去。
就在伤魂鸟展翅向他飞来的时候,他回身给船舱设下了一个结界,然后跃身而起,迎了上去。
“徒儿,你千万要小心呀。”白晚晚苦口婆心地叮嘱道。“保护好你的身体。”
虽然知道他设下结界是想护着自己,可是,他若受伤了,那就是等同于自己受伤。
灵犀咒为什么偏偏绑上了她啊?就因为她一时升起的邪念的吗?到底这破术法什么时候能解啊?这天天一箭双雕的很难搞的说。白晚晚有些郁闷地想。
秦砚初身姿飘逸,利落地挥剑斩向一只伤魂鸟,却见那只鸟化作一缕黑烟,向着上空升腾而去,仿佛一滴墨溶入水中,很快四散开来。
秦砚初挽起一道剑花,剑影闪着赤幽的光芒,快速在空中旋转,将黑烟驱散于无形。
伤魂鸟其实没有实体,一旦它被攻击,便会化作一股无孔不入的黑烟,倘若接触到皮肤,会化作一道难以愈合的黑色伤口。
女孩子都爱美,倘若不小心留下伤痕,会不开心的,这也是他不让白晚晚和舒清歌出来的原因。
慕俞将九幽弯刀用掌心推了出去,弯刀在空中化出九道幻影,仿佛天边残月的分身,分别刺向伤魂鸟。一大团黑烟汇聚在一起,仿佛要将他吞噬。
慕俞跃身而起,右脚微弯,绕在左腿小腿后,整个人像个陀螺般旋转。同时他手中施诀,一股蓝色的灵气笼罩在他的上方。
他操纵着这股灵气,驱使它如同一条灵巧的长蛇一般,蜿蜒着直击那团黑烟。两相碰撞下,各自灰飞烟灭了。
白晚晚和舒清歌一脸紧张地关注着外面的战况。目前来看,两人还算游刃有余,但是这些怪鸟实在太多了,时间一长还是很费体力的。
不知何时,舒清歌悄悄挪到了船尾,看着慕俞冷着脸战斗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原来冷脸也挺酷的。
有阵阵阴风吹拂着海面,船在原地打了几个转,有点停滞不前。
此时雾气又消散了一些,隐约能看到远处山的轮廓,是那种金属般幽冷暗蓝的色调。那些山看起来像是高悬于天上,能够像浮云一样移动。
在层层叠叠的山后,好像还有无数的高塔和高楼。流岚萦绕在顶端,依稀有暖黄色的灯光在远方闪烁,恍然如觉重回人间。
白晚晚一时不确定,是度朔山快到了,还是她生出的幻觉。
她曾经听说过,由于光线的作用,在海上偶尔会出现虚幻的楼台城郭,是为海市蜃楼。
“清歌,你看看前面,我们是不是快到了?”白晚晚喊了一声舒清歌,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船尾去了。
“啊?”舒清歌从慕俞潇洒的身姿中回过神来,反应有点慢半拍。
她望了望远方,也有些不太确定。“看起来像是。不过这里整个感觉都很诡异,没有着陆之前都很难说。”
白晚晚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打趣道:“没想到你那么关心慕俞啊?”
“我哪有!”舒清歌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立马叫道,“我那是关心我们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