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剩下的妇女和孩子,要么进了乐坊,要么被断了根做了奴才,至于那绿源村,更是被一把大火,烧回了虚无。
被赵大夫带走的三百个孩子,追回来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和赵大夫一起不知所踪。
马车在官道上奔驰,窗外的绿意和群山往后一步步倒退,露出宽阔而敞亮的农田来。
谢绾看着在田地里劳作的农人,眼底闪过一抹恍惚。
坐在她对面的李乾见状,挨身凑过来,依偎在她怀中,伸出自己红痕都快消退干净的小臂。
“婠嬷嬷,我手疼,你给我揉一揉。”
他认真的眸光,让谢绾哭笑不得。
再晚一刻钟,那浅浅的红印子都快要消失了,她连揉哪儿都不知道了。
这小家伙……
谢绾宠溺地叹了一声,接过他递来的手,一边轻柔地为他按着,一边温声问道。
“追回来的那二百个孩子,都送回他们父母家人中了吗?”
李乾想到那些幼童,眼底也有一点不忍。
他虽自幼失母,但好歹有个便宜爹,父亲又是一国君主,不会少了他的吃穿。
这些追回来的孩子还好,还能回到父母怀中,可那些被拐卖到北安朝的孩子,只怕会成为斐太后手中的刀,这一生都再也逃不出他们的宿命。
李乾小脸闪过一点落寞之色,顺势窝在谢绾怀中,“这些孩子的父母有富商官宦,也有贫民百姓,那些得了消息的富商们把孩子领走了,还有许多孩子……寻不到他们的父母。”
“山高水远的,绿源村的人在安国上下买卖人口,这些孩子连自己的祖籍都记不得了……”
“只能暂且安置在洛河县,之后慢慢寻找了。”
谢绾摸了摸他的额发,眼底有些恍然,“无奈之举,可又能如何呢?”
世上可怜之人太多,可恨之人太多,可悲之人,也太多……
七日后。
阴沉了一路的天翁,伴随着一阵瓢泼的大雨,将谢绾他们这一行的车队,送入了京城。
马车行驶到玄武门前时,一身水红色蜀锦长裙的丽人,撑着一支青色的竹伞,在宫人的簇拥之下,隔着雨幕,巴巴地等着那即将归来的车队。
曾经的侧妃娘娘,如今的周贵妃,虽然不得帝宠,不掌宫权,但在位份上,却是后宫的头一位。
就连太子的生母,那位据说颇得帝宠的愉妃娘娘,见了她,也得屈膝行礼,叫一声贵妃姐姐。
更何况,掌宫权的是个无名无份的奴婢,愉妃是个异族女子,满京城的贵女想搭上宫里的关系,想从后宫谋求些富贵,只能通过她的手。
她虽在后宫没有话语权,但在京城的贵妇圈里,则是独一位,受尽追捧和簇拥。
尤其是这些日子陛下离京,她在后宫召了几回宴会,在那些贵女和贵妇的怂恿之下,她那快熄灭的欲望,又开始涌动起来。
前世,李承赫确实只有一个孩子。
可那孩子是太子妃凌霄芸生的。
今生,这孩子从愉妃的肚子里爬出来……连娘的身份都变了,是不是代表着,李承赫也不会跟前世一样,只有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不能是从她肚子生出来的吗?
或者说……就不能是从其他人肚子里生出来,抱给她养的吗?
想到深处,周贵妃招了招手,一旁的贴身宫女凑过来。
她朝她耳语两句,眼神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