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为帝之路必然要沾惹血腥,可也不能这样冲动暴虐啊!
上前两步挡住他拔刀的动作,劝道,“事已至此,先找人要紧。”
“越千到底是你父皇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之事还未调查清楚,不可轻易下结论。”
李乾横在腰间的小手顿住。
咬牙切齿挣扎了好大会儿,才忿忿不平地瞪了越千一眼,“看在绾嬷嬷的面子上,孤留你一条命。今日之事——”
“太子爷!”
出去寻人的血三,面色难看地冲进舱内,跪地回禀。
“属下参见陛下!太子!”
“已查清了,戌时一刻,五架拉载着货物、吃食与马车来到渡口,说越统领付了银子,让他们过来送物资。”
“共有十人上了船,将货物送到仓库后,抬着箱子离开了。”
“那十人上船之前,曾有侍卫在厨仓附近,看到过斐氏的身影。”
“那十人上船之后,便再也没人看到斐氏了。”
“绾嬷嬷和太子爷发现斐氏始终时,距离那些人下船已过了一刻钟。”
“属下差人去追踪,追回来了四驾马车八个人,并四个箱子。”
“另外那辆马车还有车上的人……踪迹全无!”
“斐氏必定是躲在箱子里被抬出去的!”
李乾闻言,越想越气,“少的马车是不是绣坊安排来的马车?那什么华裳阁?”
“回殿下,确实如此。”
血三恭声回禀,“属下已差人去围堵华裳阁了,如今的华裳阁只怕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首座之上,传来一声淡笑。
李承赫手指敲击着花梨木椅子上的把手,正要开口解释,感觉到谢绾投射过来的眸光后,清了清嗓,正襟危坐。
语气笃定,“华裳阁,想必已人去楼空了。”
“既然敢过来捞人,自然做好了被发觉的准备,绝不可能在华裳阁中坐以待毙。”
“只怕下午越千前脚刚离开华裳阁,后脚华裳阁就关门闭店,收拾贵重物品离开江州城了。”
“用一个据点换安太后的命,他们甘之如饴。”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早早奔去华裳阁的侍卫,纵着快马,连口气都顾不上喘,冲进舱殿里。
“陛下,华裳阁今日下午便锁了门,不再接待外客。听周围的商铺掌柜说,这一下午,华裳阁后院陆陆续续几十辆车马,东南西北地走,去的方向都不同!”
“属下破开华裳阁后,发现内堂凌乱无比,只余一些便宜的衣料挂在堂间,其他贵重的衣料首饰和殿内的伙计,皆不知所踪。”
此话一出,旁人还不要紧,跪在地上面色涨红的越千,一股腥味哽在喉中,差点气得咳出血来。
混账!畜生!骗子!
斐香衾,你祈祷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若有下回,我一定将你抽筋扒骨,以泄心头只恨!
……
一艘扁舟,顺水南流。
小舟虽浅,但五脏俱全,斐香衾盘腿坐在前舱的茶室之中,看着对面的黑衣中年男子,对他点了点头。
“你能看懂本宫的暗号,不错。”
若越千在此,必能认出眼前的中年男子正是华裳阁的掌柜。
姓赵,名言。
赵言接过斐香衾递来的茶水,语气恭敬,“不敢称赞,都是太后娘娘教的好。”
斐香衾眸光微闪,没有开口。
赵言则看了一眼船舱外的静水流深,姿态更低,语气更加敬佩。
“还好您当机立断舍了陆路,让咱们提前准备了这些船只,不然迟早会被那群人给追上。”
“他们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我们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乘船离开……”
“您在荆州失踪生死不明的消息传出去后,南方这边的刺头们,蠢蠢欲动,如今您平安归来,谅他们也不敢胡闹了。”
谁料,对面的斐香衾红唇微勾,“本宫平安归来的消息,先别泄露出去。”
赵言愣住,先是惊愕,下一刻,反应过来斐香衾的计划后,只觉后背发凉。
“您的意思是……”
斐香衾又为他倒了一杯茶,垂眸时,眸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你是忠心的,本宫知道。”
“但其他人……就摸不准了。”
“李乾在荆州折腾出那样的动静,周朝痛失长公主,只怕朝局会震荡些时日。”
“不怕乱,就怕局面不够乱。”
“三国之间,决战很快就要开始了。”
“在此之前,务必保证手底下的人,皆是能用、可用之人,而不是叛徒或者……”
蠢货。
像越千那样的蠢货。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