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道上缓缓踱着步子。
道路两旁全是正在行进中的步战队,此时的荆州府早已是满目疮痍,这几乎是一座空城。
在这明末比中原百姓还苦的,荆州,武昌两地的百姓一定能排的上号,这地方的百姓太苦了。
被李自成,张献忠,左良玉轮着番的祸害。
“吁。”
荆州城下,周世显勒住了战马。
城门外跪着一长串的左部将领,大小军头都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迎接着大明定南侯,驸马爷。
可周世显骑在马上,一言不发。
他只是放眼望去,这荆州府赤地千里,一片荒芜,官道两旁的旷野间都是一座座乱坟岗。
很快他清澈的双目,落在不远处一张残破的草席之上,用来包裹尸体的草席,早已被野狗坑啃的破破烂烂。
一条细嫩的小胳膊散落在一旁。
空气好似凝滞了。
从周世显口中,溢出了一个冰冷的字:“杀。”
步战队蜂拥上前,将哭喊大叫的左部将领拖走,到了江边上便是手起刀落,整个世界清净了。
黄得功跟随在后,大气也不敢出,驸马爷又杀俘了,他心中忐忑,这么个白面书生瞧着斯斯文文,可下手是真狠呀。
耳边响起周世显幽幽的声音:“黄总镇觉得不该杀么。”
“该杀!”
黄得功忙道:“不冤!”
左部将领什么德性他还能不知道么?
“走,进城。”
当夜,凤威军在荆州稍作休整,天还没亮便再次调动,骑兵翻身上马,杀气腾腾的向着北边去了。
直插重镇襄阳!
步兵主力从荆州府掉头,往回打。
同时,从中原出兵的李岩,李锦所部攻克凤阳,凤阳总督马士英仓皇出逃,逃到了……武昌府,与左良玉合兵一处。
“哎。”
黄得功叹了口气,驸马爷和中原二李不经请示,不尊皇命,这一家伙捅下去,等于是和朝廷彻底撕破脸了。
凤阳那是什么地方?
老朱家的龙兴之地呀。
崇祯二十年,正月初八。
八天后,凤威军轻骑攻克襄阳,主力大军出现在武昌城下,与中原二李对左良玉,马士英残部形成了合围。
清晨,天气湿冷。
长江畔,武昌城下喧嚣起来。
“呜……轰!”
“轰,轰。”
江面上舰炮轰鸣着,呼啸的炮弹低空掠过。
武昌城内已经集结起来的左部兵马,加上马士英的兵,近十万之众,在舰炮火力肆虐下颤抖着。
末日降临了。
城外堑壕,胸墙修建了起来,四轮炮车推了出去,大战一触即发,可明眼人都知道左,马二部军心涣散了。
不堪一击。
若不是凤威军杀俘杀的太狠了,恐怕左部将领早就合伙密谋着发动叛乱,把左良玉,马士英一抓,当场就献城投降了。
这江南地方的大小军头们,最喜欢干这样的事。
“咕咚。”
帅营里,周世显喝下了一碗肉汤,暖了暖胃,又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哎。”
黄得功没什么胃口,肚子里翻江倒海,这位驸马爷把长江重镇一个个攻了下来,又杀了个人头滚滚。
这回连挖坑都省了,直接推到了长江边上砍了,尸体都扔进江里喂鱼了,太恶心了。
“驸马爷……”
黄得功想劝几句,可欲言又止,那些左部军头是作恶多端,罪该万死不假,可这么个杀法是和天下人为敌。
古往今来这样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杀人杀的太多,可是要被反噬的,可以想象的到,这位驸马爷日后在史书上……
弄不好要落下个杀人魔王的千古骂名。
“驸马爷。”
黄得功委婉劝道:“过犹不及呀。”
“嗯?”
周世显笑了笑,挺不以为然的,留着这些狗东西做什么,让他们换一身皮继续祸害百姓么?
“骂名?”
他不屑一顾。
口水要是能喷死人,咱华夏天朝还至于百年屈辱么?
名声好就不挨揍了么?
黄得功见他如此也就不再劝了。
“得咧!”
他伸了个大拇指过来,驸马爷都不怕骂名,咱老黄一介武夫就更不怕了,他也早看左良玉这帮人不顺眼了。
“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走出账外。
账外又是另一番景象,大军云集于武昌府下,胸墙,堑壕将府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炮车已经开始抵近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