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咬了咬牙,答应了一声,调集了大批锦衣卫,举着朝廷新出的告示开始游街。
“咣咣咣。”
锣鼓声整天。
“朝廷告示!”
告示是新成立的土地司所出,由内阁核准,皇上御笔朱批,内容却着实有些惊悚,说是朝廷要改建东城,拆除不合规的违建……
“咣咣咣!”
锦衣卫一边敲锣打鼓,还有大批人提着一桶一桶的朱砂冲到了街上,开始在一家一家的店铺门口画圈。
一个个红圈画了上去,圈里还有一个大大的字。
“拆!”
这下子可是捅了马蜂窝,不多时,各家店铺商号里伙计冲了出来,和锦衣卫打起来了。
“干啥?”
“活腻了!”
“孙贼,知道这是谁的铺子嘛,说出来吓死你?”
“土地司,什么玩意,大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衙门……”
一阵喧闹,从朝阳门到东直门一阵鸡飞狗跳,锦衣卫很快遭不住了,被一架架商铺的伙计打了回来。
这沿街两侧最好的商铺里,坐镇的不是尚书家的公子,就是王爷家的郡主,锦衣卫惹不起呀!
“打,往死里打!”
“啐,鹰犬!”
咒骂声四起,沸反盈天。
看着手下被打的抱头鼠窜,骆养性缩了缩脖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他只是个天子家奴,这些达官贵人是他能惹的么?
“嗯?”
周世显脸上的笑容收敛,带着几个亲兵,迈开步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顺手将一个锦衣卫百户扶住了。
这百户挨了一板砖,脑门上蹭蹭冒血。
“没事吧?”
百户尴尬道:“没事,没事。”
这一板砖打在锦衣卫脸上,打在周世显脸上,也打在大明朝廷,崇祯皇帝脸上,生疼生疼的。
“哒,哒。”
周世显整了整身上的军服,缓步向前,身后几个亲兵手按腰刀,一个个杀气腾腾,杀意扑面而来。
街上安静下来。
一家家店铺的伙计,帮闲,护院看着大红鸳鸯战袄,胸前绣着的凤威徽章,一个个缩了缩脖子不敢凶了。
“是凤威军。”
“他是……周世显?”
人的名,树的影,喧闹的街上安静下来。
“哒,哒。”
周世显不紧不慢走到一家古董铺子前,看了看地上,那块被打碎的告示牌,他弯腰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烂泥。
告示牌还盖着内阁的大印,皇上的玉玺呢,如此嘲讽。
嘴角微微上扬,周世显低低道:“谁干的?”
连内阁,皇权都不放在眼里,敢砸这块公示牌的人,这背后的势力可真是通天呐。
他威严的虎目一扫,又问了一句:“谁干的?”
“怎么着?”
话音落,一个贵公子领着几个亲兵,从一家古董字画铺子里走了出来,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情。
周世显眼皮一抬,一道精光闪过,难怪锦衣卫打不过,原来看守铺子的是大明官兵,那就必然是勋贵了。
看了看,周世显轻道:“怎么称呼?”
贵公子下巴高抬,不屑道:“家父魏国公。”
长街之上,一阵死寂。
周世显一下子明白了,难怪如此嚣张,原来是魏国公世子,这可是了不起的狠角色,魏国公就是徐达的后人。
徐达的女儿就是永乐大帝的皇后,这多牛啊?
魏国公家的地盘也不在燕京,而是在南京,历代魏国公执掌南京兵权,能不牛么?
身为魏国公世子,他当然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了,也不会把内阁放在眼里,皇权……也就那么回事。
崇祯爷的圣旨在南京,还不如个屁。
说起来历代魏国公,当年中山王徐达的后人,脑袋瓜子一向不好使,一个个都是二杆子。
当年永乐大帝起兵靖难,徐达的大儿子就挺犯二,小儿子徐增寿坚决支持姐夫永乐帝。
可大儿子徐辉祖,则坚决站在建文帝那边,还打死也不投降,这不是脑袋瓜子让驴踢了?
典型的拎不清,二杆子。
“什么?”
周世显假装听不清,上前一步,大声问道:“怎么称呼?”
贵公子有些恼了,大声叫道:“家父魏国公!”
“什么?”
“家父魏国公!”
紧接着周世显从靴子里拔出了火枪,对准了这货的脑门,故意大声问道:“再说一遍,你是谁?”
“家父……”
“砰!”
一声清脆的火枪爆鸣,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