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招臭棋。
如今向西,向北,向东三条路都走不通,那就只能向南渡过淮河,去找江南明军撒气。
江南的左良玉好欺负。
“陛下。”
宋献策强自镇定,徐徐道:“我军实力未损,不如退一步……”
他想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反正大顺也不是第一次退出中原,打不过就跑嘛,这是大顺的优良传统。
“哼!”
李自成脸色铁青,他怎么会甘心?
他的皇帝梦就差最后一步了,这时候让他退出洛阳,退出中原,南渡淮河,这真比杀了他还难受,办不到!
“出兵,出兵!”
此时李自成狰狞的脸上写着几个大字。
“鱼死网破!”
这能忍嘛,忍不了。
他已经被皇帝梦的破碎,刺激的发疯了。
李自成确实不打算在洛阳呆了,可他也没打算往南撤,而是选择了一条相反的路。
他要向北进攻!
崇祯十八年,三月初。
天气才刚刚转暖,顺军便露出了残暴的本性,在洛阳周边开始了一场大扫荡,将粮食,民壮,铁器,牲口搜刮一空。
可苦了洛阳百姓,再次被裹挟上了战场。
李自成发疯了,不过日子了,来了个全家老小总动员。
“出兵,出兵!”
紫薇皇城里,只剩下大顺皇帝疯狂的咆哮声。
于是乎,百万顺军出洛阳!
这一次李自成扔下坚城郑州不管了,百万大军滚滚而来,一路向北……径直奔着怀庆府去了。
他要将凤威军,将怀庆府连根拔起,再一波捅到大明京畿!
不愧是流寇本色,战局一旦不利,立刻就扔下了皇城不管,裹挟着洛阳百姓来了个大进军!
三月初三,怀庆水寨。
“我尼玛!”
周世显举着千里镜,瞧着滚滚而来的百万顺军,在黄河边上密密麻麻的涌动着,不禁抽了口凉气。
“一波流啊?”
流寇建立了皇朝,还是流寇。
“对嘛!”
周世显笑了笑,这才流寇本色,没事建什么国,定什么都,还学人家发展生产,开科取士?
整的跟真事一样,不抢,不烧,不掳掠还叫流寇?
可算了吧!
“嘶!”
颜继祖也倒抽了一口凉气,打了个寒噤,这百万顺军倾巢而出,这声势可真够吓人的。
“大人。”
李迁也麻了,轻道:“不如,咱们避一避?”
“嗯?”
周世显看了看冰封的黄河,笑了笑:“撤。”
好汉不吃眼前亏,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没必要硬顶着人家百万大军,何必呢。
三月初,大明北方的天气虽然依旧寒冷,可此时河面上的冰层已经没那么厚实了。
一声令下,凤威军携怀庆百姓从水寨连夜撤走,往北撤。
百姓,工匠先撤,凤威军断后。
夜色如水,对岸火把林立,无穷无尽的顺军正在大量集结,填满了黄河南岸每一寸土地。
水寨里,静谧如水。
篝火烧的猎猎作响,周世显与凤威军官们围坐一团,身后是正在撤退的怀庆父老,还有大批辎重。
不久,几个负责安排撤退的参谋官跑来了。
“大人,辎重实在太多了,带不走呀。”
周世显微微皱眉,不悦道:“带不走就埋,埋不下就烧,眼光要放的长远一些,不要盯着这些瓶瓶罐罐嘛。”
几个年轻的参谋无奈,低低应道:“是。”
几个参谋官又跑走了,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军令,将大量辎重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下去,做上记号,等着日后回来挖。
还太嫩了,需要栽培。
火光猎猎,周世显全身戎装,俊朗的脸上透着懒散,轻道:“船都收起来了?”
李迁笑道:“标下办事,大人尽管放心,方圆百里之内,保证顺军一条船也找不到。”
“行。”
周世显又笑了笑:“本镇曾发下誓言,一年之内若不能将顺军赶出中原,本镇的名字可就要倒过来写了。”
“哈哈哈。”
凤威军官们哄堂大笑:“那不能!”
大敌当前而面不改色,这可是精兵气象了。
怕是没人怕的。
两日后,随着李自成的御驾出现在黄河南岸,凤威军的战略撤退也临近了尾声。
天亮了,日出东方,照耀着中原大地。
“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河南岸山呼万岁之声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