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河南总兵周世显定南伯!”
午后,摘星楼。
“国公爷,侯爷,请!”
周世显拿起一杯秋露白,笑道:“小侄先干为敬。”
他是半点也没担心,正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手里有兵有粮有银子,他有什么不敢干的?
“爹,吃菜,吃菜。”
该吃吃,该喝喝,天塌不下来。
酒过三巡几人便密谋起来,该怎么防备着孔贞运的报复,和齐党为敌可不是个好主意。
“嗨!”
周世显大咧咧道:“这年头,人善被人欺呀。”
“噗……咳咳。”
英国公被美酒呛住了,咳嗽起来,心说你周总兵要是个大善人,那这世上还有坏人么?
周世显洒脱一笑:“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几个穷酸书生,得罪了又如何?”
“爹,国公爷。”
他起身走到窗边,瞧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轻道:“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嗯。”
周国辅,张世泽缓缓点头,细细琢磨这句话,倒是也极有道理,这一拳打出去可以免除许多后患。
至少以后御史台,清流言官再想弹劾找茬,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了!
“也好!”
周国辅徐徐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儿子长大了也有主见了,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极力支持的。
“嗯。”
英国公张世泽,丰城侯李承祚也点点头。
眼瞧着周世显神色一整,自然而然的便念出了一首诗来:“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好!”
骆养性先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声叫好,张世泽等权贵也笑了笑,不再纠结。
骆养性也发了狠,狠狠道:“去她姥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一杯,咱老骆干了!”
周世显微微一笑,京营,锦衣卫,凤威军,都到齐了,他手中有了这三股势力,已经稳稳的控制住了京城大局。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他倒要看看齐党能翻起什么浪花。
党争,争个屁,一闷棍撂倒!
不多时,一个守街的锦衣卫将官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诸位大人,国公爷,出事……出事了。”
骆养性不悦道:“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那报信的锦衣卫将官,说话都结巴了:“那个,那个孔大人带着几十个御史,还有齐党一帮人去国子监哭,哭庙了。”
一听说哭庙,雅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好家伙,大杀器呀!
哭庙,哭谁的庙,国子监孔圣人的庙,这一招是读书人用来控制舆论,控制朝野的大杀器。
一刹那,摘星楼,雅阁里沉寂下来。
说起哭庙,周国辅,张世杰,骆养性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万历四十四年的那一次哭庙事件。
那一年,松江府华亭县学生范昶,被时已退居在家的湖广提学副使董其昌逼死。
于是乎,引发了读书人聚众闹事,一日之间,松江府府学、华亭县学、上海县学、青浦县学、金山卫学五学同袍齐发讨伐檄,讨伐董其昌。
随后接连数日,各处飞章投揭……通俗点说,就是读书人满大街发传单,贴小广告煽动民意,甚至还编成了小曲儿到处传唱。
当时离谱到什么程度呢?
史书上记载着呢,白纸黑字,当时就连村里的寡妇都会唱:“若要柴米强,先杀董其昌。”
至于柴米油盐和这事儿有啥关系,鬼知道,反正江南读书人是把民意煽动起来了,来了个零元购。
于是乎,被煽动起来的泼皮,百姓趁乱拆毁了董其昌家的宅子,还趁机焚烧抢掠,将董家抢了个干净。
要说起来零元购,打砸抢,欧美人算个屁,这都是咱大明的读书人玩剩下的,咱大明文人才是打砸抢的祖宗!
最后呐,董其昌一家被抢的裤衩都没了。
可朝廷也不敢惹这帮聚众闹事的读书人,只好草草将参与焚抢的骚乱者处斩,几名生员遭到杖革罢了。
带头打砸抢的读书人,一个个抢的盆满钵满,啥事没有,董其昌可是大书法家呢,一幅字画值不少银子。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当然了,在明末这不叫打砸抢,这叫士林清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