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袖子,她可以看到姑姑的手臂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黑色的血迹已经凝固。
由此可见,王恒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王鑫很生气。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恐惧。
这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情,母亲和姑姑的事情,让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父皇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
如果有一天,他想要杀自己,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现在看来,她只是一个被抛弃的棋子而已。
王鑫可不想被关在冷宫里,他可不想被十三夺了皇位。
所以,在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咬了咬牙。
“姑姑,家父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了。”
“如果你一直躲在王府里不出来,等父皇恢复实力,你和宇公子,都会成为你的首要目标。”
“我管不着宇公子,但你绝对不能有事。”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大夏岂不是要乱了?”
闻言,王柠转过头,看向了他。
“此话怎讲?”
王鑫脸上闪过一抹狠色,“父皇待我们不薄,我们也无需再忍他。”
“如果您愿意,我马上就联系我的旧部,与您一起发动兵变。”
“让父皇退位。”
看着王柠那冰冷的表情,王鑫连忙解释道。
“姑姑你的实力、威望都在我之上,你若做了皇帝,就让我做个储君吧。”
说了半天,王鑫总算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王柠瞪大了眼睛。
看向王鑫的目光,充满了不可思议。
老十的雄心壮志,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她怎么也没想到,王家的后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定了定神,王柠冷冷地说道。
“你父亲靠着谋反上位,如今又想学你父亲,我们王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王鑫急道:“姑姑,父皇现在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了。
若他还坐在这个位置上,恐怕大夏会被卷入战火之中。
到时候可就不是几个人死那么简单了,而是十室九空,生灵涂炭。”
王柠看着慷慨激昂的老十,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眼眶都红了。
王家这几个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个个都要造反了?
王恒是这样,王槐是这样。
如今连王鑫这个老十,都想效仿其父谋反。
王家到底造了多大的孽,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对于王鑫,王柠是动了杀心的,但最终还是下不了手。
杀了这个,又来一个。
危机解除,王家子弟被杀,他就放心了。
“滚!以后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王柠只觉得心如死灰,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
王鑫一脸不爽的瞪了自家姑姑一眼。
他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有几个大臣在背后撑腰,又有五十万大军做后盾。
为何不趁着父皇病重的时候,发动政变,夺取皇位呢?
“姑姑,防人之心不可无。”
“机会难得,错过这次机会,你怕是没机会了。”
王鑫耐心地说道。
“滚!”
王柠转过身,指着门口,厉声喝道。
王鑫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心中满是不甘。
轰隆隆!
黄山古道上,一辆牛车顺着夕阳缓缓而行。
柳庆面色蜡黄,背靠着行囊,望着赤壁上不断后退的沟壑。
虚弱的声音响起。
“青儿,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伯父,前面三十里外就是沧州的地界,望坡镇就在那里过夜吧。”
“明天,我们再出发。”
赶着牛车的柳青转过头来。
柳庆接过水壶,打开瓶盖,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照这个速度,后天应该就到沧州了吧。”
“陛下交给我的任务,不知能否完成。”
“成则两可,败则我柳家难逃覆灭的命运。”
柳庆身为门下省的副相,多年来,深知当今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既然圣旨里已经给柳家安排好了退路,那他就必须尽快完成任务,然后离开这里。
用一条人命,换来了一家人的安宁。
否则,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所以作为家主,柳庆也没有别的选择。
虽然全家都搬到沧州去了,但他还是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