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人撒了无数谎,哪怕对自家父母也不例外,可唯独对面前女子,不曾说过半句假话。
“终究还是脸皮薄了。”许久过后,男子老气横秋地感慨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明日让我爹去府上提亲?”
“做梦!”
女子直接了当地转过身,背对着手中执扇的男子,这位自幼便与男子缔结婚约的知县千金,此刻脸上寒意尽去,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随即轻挪莲步,向西而去。
自幼可作诗作词,长大后却不得不藏拙的“余木头”,同样面带笑意跟在女子身后,一会摇扇,一会摇头。
……
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
秋分过后,真是种麦的好时节。
京师以北不足百里,有一处名为李家庄的小村落,村子不大在,总共不到两百人。
村口石碑上虽刻有“李家庄”三个大字,村中却以宋姓居多。
此时正值农忙季节,家家户户来到田间地头,忙活着播种种麦。
别看这一亩三分地不算多大,可一家来年的吃食全指着它,因此马虎不得。
一名头戴斗笠的干瘦小老头却反其道而行,不去帮着自家媳妇儿犁地,反而蹲在一旁的田埂上摆弄一个破龟壳,口中念念有词。
“他娘的,又是见龙在田。”
老头神神叨叨地摆弄着手上的铜钱,愁得直唑牙花子,此人正是神算周九二。
周九二惜命胜过惜金,之前那次“见龙在田”让他折了二十年阳寿,心疼到现在。
前一阵好不容易得了一百两银子,本以为能安稳几天,谁成想家中老太太病危,请郎中抓药用去不少,最终也没能救回来。
之后办了场风风光光的葬礼,又花去了不少,如今手里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了。
周九二本身就是算命的,自然知道老太太大限已到,救了也是白救,但挨不住自家那个比牛还壮的媳妇整日唉声叹气。
念在老人家这些年确实待自己不薄,周九二一咬牙,将银子填进了明知是无底洞的深坑。
最终结果依旧如卦象所示,老太太还是走了。
之后几天,周九二都是满脸愁容,倒不是心疼那一百两银子,而是他算出了自己命里有一劫。
这一劫,正应在这“见龙在田”上。
以他怕死的性格,到现在还没离开,自然是有所顾虑。
这一劫虽说有性命之忧,但若能成功渡过,可得滔天富贵。
周九二每次看到自家那个那个一口一个“爹爹”的丫头,就一阵脑壳疼。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姑娘越长,体型就越随她娘,记得这女娃小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候瘦瘦小小的,周九二总喜欢让她骑在脖子上,带她去买糖葫芦。
现在别说骑脖子了,骑骡子骡子都受不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可这变得也太突然了。
周九二粗略地算了下,要想把如此敦实的姑娘嫁出去,怎么也得准备等同分量的嫁妆。
……
“老不死的,不赶紧过来干活又在那念叨什么呢?”
不远处的宋寡妇看不下去了,嗓音洪亮地喊到。
她这一喊不打紧,全村的狗都跟着叫了。
周九二看了自己媳妇一眼,心说要是能找到一个跟自己爱好相同的姑爷就省事了。
哎……愁啊!
小老头重新站起身,背着手向田地走去。
……
李家庄以南二百里,一队人马向北而行。
一行十几人,为首的是个三十不到的汉子,身高虽不出众,但也长得虎背熊腰,长相虽有些憨厚,但眼中不时有精光闪过,任谁也不会把他当成空有一身力气的二愣子。
男子胯下黑马神采奕奕,毛皮油亮,肩比人高,绝非凡品。
男子身后,是一辆由双马共同驱使的马车,马车四周分别由四名挎刀护卫守护。
除此之外,另有六名随从骑马跟随,与前方众人遥相呼应,若有变故,一个冲刺便可到达近前。
再往后,则是三名身穿破烂衣衫的黝黑汉子,他们眼中无神,赤足而行,跟在队伍最后方。
这一行人马,正是在珍建府和楚里夏交易的那帮人,队伍最后方的三人便是那三个昆仑奴,此刻虽被除去手铐脚镣,却没有半点逃跑的意思。
除去三个昆仑奴外,其余几人皆是目光如炬,动作干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一看就是军中挑选出的好手。
“将军,您这匹马可真神骏。”
许是长途跋涉太过乏味,一位随从驱马来到为首精壮男子身边,搭起话来。
“那是,这匹乌碳是主人所赠,货真价实的千里良驹,可比咱身下这些普通军马强太多了。”
另一名随从这时也轻夹马腹,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