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了足有近两个时辰,期间王柄权不时为严荣荣夹上可口的饭菜,后者则全程害羞地低着头,不敢去看周围人的目光。
众人在最开始惊奇过后,也就渐渐恢复了正常,更是极少有人再关注这边,严荣荣之所以这样,还是心虚居多。
毕竟还未出嫁的女子,就随同男子参加家宴,在这个注重礼法的时代,还是显得有些随便了。
反观另一边的刘卢明,就有些厚脸皮了。
自从来了之后,眼珠子就没挪过地方,丝毫不顾及他人,就连一向将他治得死死的小青也拿他没办法。
原本较往年有些冷清的宴会,因为他们的加入,也热闹了不少。
晚宴结束,众人又一同来到御花园,园中早就设好了茶几座位,摆满了各色瓜果点心以及月饼。
这里并没有指定座位,每个人都可以自行选择位置,于是王柄权便和严荣荣来到了刘卢明这边。
此刻刘卢明正紧挨着六公主,口中低声说着什么,惹得对方不时露出笑容。
“哟,聊着呢。”
王柄权丝毫不见外地坐了下来。
刘卢明正聊得兴起,似乎并不愿意搭理对方。
“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王柄权心中暗骂一句,心念一转,随即插话道:
“六皇姐,不知刘老弟有没有和你说过前一阵安东卫的事?”
六公主王冰慧闻言面露好奇,轻声开口道:
“不曾说过,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王柄权闻言立马了然,他看着面露哀求之色的刘卢明,嬉笑道:
“卢明老弟,这个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说?”
刘卢明之所以这般害怕,还是因为当初装死的行为。
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拼死打一场,总好过现在受制于人,整天提心吊胆。
他看看王柄权,又看看六公主,咬咬牙正要编瞎话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随即满脸含笑地反问王柄权:
“王兄,还是你来说吧,顺便说说水寇帮那‘五’位穷凶极恶的堂主。”
王柄权闻言眼神一闪,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严荣荣。
水寇帮哪来的五位堂主,分明就是四位,而这多出来的一位,自然就是苗灵了。
他和苗灵那点事,说实话也没什么,毕竟他什么也没做,可这话严荣荣能信吗?
“咳……要说卢明老弟当时在安东卫的表现,足可以说是以一当百了,那日,我们被困在城内,卢明老弟独自带领一百精锐,突袭敌方三千精锐,那一战,打得昏天黑地……”
“王兄……言重了。”
“重吗?就是再多溢美之词,也无法表达卢明老弟的英勇。”
这二人一唱一和,若是不清楚刘卢明的底,还这就被骗进去了。
只是,在场其他两名女子似乎早就看透了,纷纷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三公主王冰瑶似乎也被这边的热闹吸引,携同驸马一同过来凑了一桌。
驸马名叫连黎,字唱白,这字虽然乍听有些奇怪,却是存有“雄鸡一唱天下白”的意思。
据说是他的恩师,那位一辈子只收了一个徒弟的张太傅所赠。
当时年纪轻轻的连黎已经是江南一代有名的才子了,后来又被当朝太傅张佐伸看中,收为了弟子。
已经略有名气的连黎,也因此更加声名显赫,一跃成为了这一代的翘楚。
朝中更是有人断言,若是他能入朝为官,那未必不能超越他的恩师,成为下一位肱骨巨臣。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年仅五十的张太傅在一场风寒过后,得了肺痨,在经过了两年的挣扎过后,最终撒手人寰。
本来最有希望顶替他的连黎,竟在中举后选择成为驸马,甘愿做一直笼中雀。不但浪费了这满腹才华,更辜负了恩师多年的栽培。
他的这一行为,令许多文人扼腕的同时,也引来了更多的嘲讽与谩骂。
直到如今,在江南一代,还会不是有人在写诗做文章时,不忘顺带提及一下这位曾经惊艳整个江南的驸马爷。
……
对于这位姐夫,王柄权一向谈不上讨厌。
二人虽然接触不多,但王柄权只觉得对方温文尔雅,不争名不逐利,就连对于外界的嘲讽,也是一笑置之。
这一切让王柄权觉得对方不像是一个传统的文人,而更像是一个看透了世俗,遁入空门的老僧。
“皇姐怎么没去陛下那桌?”
“哎……皇兄向来忙碌,这会又在那和别人聊家国大事,丝毫没有我插嘴的份。”
三公主为人随和,和所有人都很容易相处得来,在这皇宫内苑,是少数几个没有树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