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时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的皇帝,把八皇子的三位老师叫来了解情况,结果得到的答案很统一:朽木不可雕。
当然其他两位老师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再怎样也是皇家子嗣,尊卑有别。
这话是出自两朝元老,皇帝的恩师刘阁老之口。这位老先生出了名的严厉,皇帝年轻那会儿就没少挨手板。
不仅如此,刘建柏还是出了名头铁。谁要做的不好直接开骂,哪怕是面对至高无上的皇上,亦是如此。
皇帝刚即位那会,业务能力不熟,每次犯了昏,这位老先生都会先将官服叠得板板正正,连同乌纱一起,恭恭敬敬地放到皇帝的龙案上。然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大有一副有种你砍了我的架势,不过这种情况已经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
今日在被皇帝询问起八殿下的学业时,刘阁老却破了例。只见他默默摘下了乌纱,光摘下乌纱还不算完,这位两朝元老竟开始当着皇帝陛下的面,开始解起了官服的扣子。
其余两位学士见状,很识趣的退了下去,老先生这是又要骂人了啊……
“还好意思问,老夫原本以为陛下是我教过最笨的一个了,结果遇到八殿下才知道什么叫油盐不进,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王朝一向推崇尊师重道,皇室也一向如此。即使这位刘阁老都指着皇帝鼻子骂了,皇帝也只能老老实实陪着笑。
皇帝足足被刘阁老骂了半个时辰,直到老先生走的时候,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这头受了气,自然要在罪魁祸首那找补回来。皇帝今天来正是打算借机对八皇子训斥一番,没想到在墙外无意中听到王柄权忧国忧民的话,属实是被震惊到了。
皇帝来了兴致,想再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出乎意料的话,不成想王柄权好话说不上两句,他接下来的话仿佛一盆凉水,给皇帝来了个透心凉。
“玛德想饿了!小春子,去给我弄点吃的。本殿下今天晚上要吃烤全羊,记得多备香料。”
王柄权拍着肚子吩咐下去,倒不是王柄权没心没肺,他早些时候已经从小春子那里了解到,今年粮食收成极好,没有天灾人祸,百姓不会像往年那样流离失所、冻死街头了。
所以没了负担后,忍不住食欲大增。
只是他不知道,这些话全被墙外的皇帝听了去。皇帝此时恨得牙根痒痒,这个不肖子,好不容易想着百姓一回,结果还给你想饿了?开口就要一头烤全羊,国事这么下饭吗?
皇帝阴着脸走进院子,正要回屋的王柄权听到后方有脚步声,转身一看,来者不正是自己的便宜爹吗,看他脸色,定然又是来者不善。
王柄权马上满脸堆笑:“哟!这不是父皇吗,好些个日子没见了,快进来坐坐,儿臣可想死父皇了,小春子,看茶!”
皇帝听到此话,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这兔崽子哪学来的这么一套,分明和京城那些妓院老鸨平日招揽客人的话一模一样,连语气神情都还原得淋漓尽致。
别问皇帝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去过。
“父皇怎么还不进来,是对儿臣有什么不满意吗?”
皇帝强忍住怒气,总不能为了一句鸨里鸨气的话找他茬,那样自己也就暴露了,于是也不废话,迈步朝里屋走去。
“朕听你的三位老师说了,你最近很用功啊……”
皇帝特意把用功两字加重了语气。
用功?王柄权自己什么样自己还不知道吗,哪个老师没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尤其是那位两朝元老,更是直言自己烂泥扶不上墙,他们会说自己一句好话?
但王柄权仍是恬不知耻的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害羞道:“也没有那么优秀啦,都是受父皇的影响。”
“你!”
纵使当了十余年皇帝,养气功夫一流,还是被王柄权气的破了功。皇帝也懒得和他废话,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处处和自己对着干。
皇帝信步在王柄权房间溜达起来,当走到书架前,脚步一顿,随即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三字经,翻开查看,头也不回地问到:“三字经都背会了吗?”
“没有,我是傻子,脑子不好使,记不住。”
这个逆子!
皇帝刚压下去的火蹭地一下起来了。
明知道自己傻,不仅不勉励自己,勤学苦练,反而把其当成挡箭牌,躺平等死,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小春子和另一名老太监在旁边吓得直哆嗦,心想这小祖宗快别添火了,眼瞅陛下的火都快把书架点着了,八殿下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在那喝茶。
皇帝默不作声地在书架旁一本接着一本翻阅着书籍,再也没问出自取其辱的问题。
在翻看了七八本后,皇帝合上书放回原位,淡淡开口道:“今天就到这吧。”
王柄权心中一喜,太好了,终于要走了。
谁料皇帝下一句话,把王柄权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