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桂子，难道你没看见店铺没位置了吗？”云墨端着水壶，瞥了眼桂乃芬身后的身影：“还有这位……”

话语未落，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皮直跳个不停，又仔细端详了片刻，随后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他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片刻后，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云墨面不改色的摆出笑脸，对着还在愣神的知更鸟说道：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今天的座位满了，请有机会再来吧。”

“啊……没、没关系，我可以等，就在门外，不会打搅您的生意。”

意识到自己失态，脑子一团浆糊的知更鸟这才收回了目光，但却不肯离去，反而用较低姿态的口吻这般说着。

见状，云墨头疼不已，一旁的桂乃芬却是比他更急，一脸焦急的凑到身边，淡妆的脸颊几乎快要碰到唇间：

“老爹老爹！你知道她是谁吗？！”

“怎么，公司那群老东西终于想起我的养老金了?”

“什么呀……是知更鸟小姐~”她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一番，确定没人注意到后，方才继续嘀咕起来：“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但咱作为她的真爱粉，还是从嗓音认出来了哦！”

“哦。”

“哎呀，老爹~你这是什么反应，要是有闻名寰宇的现象级大明星替你宣传……”

“那只会把店里弄得一团糟。”云墨拽着小丫头的手，面无表情的推进了后堂：“还有一件事——客人们快等急了，赶紧和素裳去收拾一下。”

言毕，他转头看了眼拘谨的天环族少女，语气温和道：

“还是早点回去吧，女士，这里不提供店外服务。”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站在原地的少女，带着某位冷眼旁观的旗袍身影，缓缓消失在楼梯口……

只是，少女并没有离去，而是默默退出店铺，在庭院附近的屋檐下静静等候起来。

一如多年前，他也曾在门口这样等她。

………

哗~哗哗~

属于仙舟的拟态环境开始启动，一场不大不小的阵雨席卷了罗浮。

街道上很快变得异常清冷，只剩下少数未收拾完的小贩，还在冒雨往家赶。

“下雨了……”

收拾完桌子，红发女孩百般无聊的坐在柜台，望着外面稀稀疏疏的雨点滴落，突然扭头看向还在吃零嘴的素裳：

“好素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白发小姐，居然自称是老板娘……”

“嗯嗯~嘎嘣、嘎嘣~”

“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桂乃芬有些恼怒的说道，一把拽走好姐妹手中的零嘴，往自己嘴里狠狠塞了两把：“咱俩在这过了十几年，咋从来没听说老爹有什么情人?这里面肯定有鬼！”

“没准、没准是小妾?”眼巴巴看着零嘴消失，李素裳绞尽脑汁，终于给出了个靠谱点的说法：“说书先生不是经常这么说吗?有钱老板在外面金屋藏娇……”

“哼！咱看是二道贩子还差不多。”将零嘴扔了回去，桂乃芬摸了摸鼻子，一脸正色的说道：“老爹那一身小毛病，哪个正常娘子看得上?那女人说不准是冲着来吃绝户！”

“没、没有吧……老爹对咱们挺好的。”

“哎呀，就不是一回事，你听我给你讲……”

大雨滂沱，姐妹俩在一楼秘密研究着什么，而在二楼的阁间处，两道身影同样背对而立，各自盯着手中的茶杯，相顾无言。

这间房在走廊的尽头，从这里向下看去，恰好可以将整个前门收入眼帘。

镜流看着杯中雾气蒙蒙，心中的复杂情绪也仿佛随着雾气一起，随着雨点消失在窗外，再无痕迹。

她已经消失了一天两夜，各方势力的眼睛都在盯着她，如果一个大势力的首脑消失许久，只会让苍城的局势变得混乱。

理性与感性，责任与感情，从来都是这样，难以调和。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到了女人的嘴边，又只剩下一句干巴巴的道别：

“我要走了。”

“嗯。”

和她想的一样，云墨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只是像每个清晨的道别一样，点点头作为回应。

也许，自己也没那么重要吧。

带着淡淡的忧伤，镜流正准备离去，转身就被那道身影拦住，随手将一把钥匙戴在她的脖颈，用淡淡的口吻教训道：

“店铺的钥匙，下次我不希望再付一次装修钱，我交给你剑术不是干这个的。

还有一件事——吃过晚饭再走。”

握着那铁制的钥匙，镜流再三告诫自己要镇定，不能这么没出息，一顿饭就想把这两天的委屈打发了……

可抬眸那一瞬间，亮起的红眸和微微弯起的嘴角怎么也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