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这声音,不是桃花还能是谁?
“桃花!你怎么来了,咱们都多少日子没见了!”
苏璃的眼眶瞬间湿润,手里的背篓“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她飞奔过去,一把将桃花紧紧抱在怀中。
感受着发丝间熟悉的馨香,苏璃才确信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只有桃花这一个朋友,苏璃在家不受苏老太太待见,日子过得苦哈哈,桃花在家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母亲早逝,父亲好赌不说,还常常跟村里李寡妇拉扯不清,一醉酒就爱拿女儿撒气,整日对桃花非打即骂的。
两个小可怜时常借着打猪草放牛的功夫相互疗伤,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交心的好友。
苏璃记得清楚,上一世,全家被九王爷仇家灭口之后,村里人对此避之不及,唯有桃花偷偷在后山给自己立了个小小的衣冠冢,也偶尔替父亲清理坟前的杂草。
“璃儿,璃儿你抱得太紧了,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桃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声音里多了些无奈:“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听说你爹前几日受了伤,我又一直找不到时间来寻你,你……”
她顿了顿,神色紧张地朝正房瞥了一眼,压低嗓音道:“你还好吧?苏奶奶今日不在家吗?”
苏璃深吸一口气,总算让心情平复下来,摇了摇头:
“没事儿,我奶他们下地去了,这会儿家里就只有我和爹娘呢,你别在这儿站着了,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不用了!我出来得急,一会儿我爹该叫我了!”
桃花眼中的紧张与不安一闪而过,清秀的面容下透着一股无法掩盖的怯弱与哀愁。
“这是我从爹那儿偷拿的药酒,听说能治跌打损伤,给伯父用,愿他能早日康复!还有这一小袋炒黄豆,你留着吃吧。最近家里农忙,我不能经常出来,你要好好的,我先回去了。”
“桃花……”苏璃看着眼前憔悴瘦弱的桃花,心里如针扎一般难受。
桃花的父亲是村里出了名的酒鬼,稍有不顺心,便会对桃花拳打脚踢,自己好歹还有母亲护着,可桃花的母亲却早早离世,留下桃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
即便如此,桃花依旧记挂着自己,这怎能不让苏璃动容?
苏璃一把握住桃花的胳膊,不想,这轻轻一握却令桃花惊叫出声,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猛地甩开苏璃的手。
“啊——”
“怎么了这是?”苏璃惊愕,反应过来连忙掀开桃花的袖子。
却见那纤细的胳膊之上,新旧伤痕交错纵横,青一块紫一块,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泪水不自觉从脸颊滚落下来,苏璃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哽咽:
“桃花,你这是何苦?若被你爹发现你偷拿了药酒,又该如何是好?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他怎么下得去手!”
桃花微微垂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苦笑道:“只要伯父能好起来,一切便都值得了,我爹他…每次喝了酒便失了心智,我早习惯了。”
苏璃心疼极了,她一把将桃花揽入怀中,轻声安慰:
“桃花,你不必总牵挂着我,你放心,如今我不会再叫人欺负去了!你也是,下次你爹要是再打你,你就使劲跑,来我家找我,别傻站着让他打,知道吗?”
桃花靠在苏璃肩头,身子不断颤抖,泪水也终于决堤,压抑多日的情绪顿时喷涌而出。
只是,这样的平静只维持不到片刻,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
“桃花,你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就知道偷懒,别让我逮到你,看我不打死你!欠收拾!”
那声音中带着几分醉意和恼怒,不是桃花她爹还能是谁?
桃花面色骤变,惊恐之色瞬间浮现在脸上,她急忙挣脱苏璃的怀抱,连句告别都来不及说,便如惊弓之鸟般夺门而出。
胡氏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桃花远去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声:“这孩子太可怜了,她爹作孽,却让她遭这么大的罪,只盼这苦日子早点到头才好啊……”
苏璃听着母亲的话,默默点头,桃花的爹确实是个大问题,可最要命的不是这个酒鬼爹,而是另有其人。
但无论如何,这一世,她绝不会对桃花的困境坐视不管。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也要一点一点慢慢做。
“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地里送饭吧。”
胡氏收敛心神,转身跟着进了厨房。
锅盖一揭开,醉人的香味便随着白色的蒸汽充盈了整个屋子。
金黄的玉米饼整齐地贴在锅沿上,与这一锅青白相交的骨汤相互映衬,光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胡氏先把汤盛进陶罐里,又拿起锅铲将玉米饼一个一个小心铲下,整齐地码放在盆里,最后在篮子上搭了一